第40章 武勝文代豹約期鬥技,俞劍平聞訊驚悉雠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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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這邊仍由智囊姜羽沖、霹靂手童冠英、窦煥如三人,和對方的二老一少,協議後日會面的步驟辦法。

    講定以武會友,當事人之外,雙方都有觀光的朋友;拳、劍、镖三絕技,當場領教;兵刃暗器随便使用。

    不過,這些全按镖行較技讨镖的路子走,武莊主擔保飛豹子屆時到場;俞镖頭擔保隻由镖行出頭,決不借助官勢。

    臨期得由雙方派人巡風,以免驚動地面。

     當下,雙方的代表磋商細節,俞劍平和武勝文另換了一副面孔,客客氣氣,講起交情話來。

    少時酒席擺上來,八個镖客分為三桌,連童門弟子郭壽彭、俞門弟子程嶽、沒影兒魏廉等,也都邀入座席。

    武勝文與那美青年、胖瘦二老、姓熊的壯漢,還有别位陪客一齊就座。

     俞劍平笑道:“武莊主何必這樣客氣?” 武勝文道:“諸位遠來,理當共謀一醉。

    ”吩咐一聲敬酒,仆人早在每人面前,斟好一杯清酒。

    武勝文忙将俞、胡面前的酒杯先端過來,淺嘗了一口,掉杯換斟,賠笑說道:“這是一杯村酒,滋味還好,諸位将就喝一些吧。

    ” 俞劍平笑了笑說道:“武莊主太見外了,這不是鴻門宴,誰還信不過誰。

    ”窦煥如和武勝文先本認識,就接聲笑道:“我們武莊主不賣蒙汗藥,來啊,我們一塊兒幹一杯吧。

    ”賓主舉杯一飲而盡。

     主人殷勤相勸,俞、胡、姜三镖頭和到場諸友,各飲了三杯酒,略吃幾口菜,互遞眼色,相偕站起來,道謝告辭:“諸位,我們後天再見!”武莊主親送到巷口外,镖客拱手謝别,走出十數步,紛紛上馬回廟。

    子母神梭忙把飛豹子請出來,商量怎麼赴約。

     镖客一行宴後歸來,九頭獅子殷懷亮、馬氏雙雄、夜遊神蘇建明,都争着詢問赴會的結果如何。

    俞、胡答道:“飛豹子還是沒露面,但已訂好約會,後天傍午在北三河湖邊相見。

    ”轉問黑鷹程嶽、九股煙喬茂等人道:“你們在院内巷外,可曾見什麼異樣人物沒有?” 沒影兒道:“巷内巷外,人出人進,他們的人埋伏不少。

    ”黑鷹程嶽和郭壽彭說:“請客的院内似有别門,通着鄰院,廂房裡瞥見一人,戴着墨鏡,窺探我們。

    ” 俞、胡、姜道:“這個人我們都看見了。

    ”跟着又說道:“别管他,我們先辦正事。

    ”先遣幾個青年镖客在廟外巡邏,一些老手就在藥王廟趕忙布置。

    派急足傳書,知會各路;要調集群雄,借此一會,向敵人讨出真章來。

    一面又忙着備馬,即刻派人馳往北三河,查勘地勢,然後大家一起奔北三河去。

     但這火雲莊地方,仍要留下幾個硬手;萬一赴會不得結果,便要不惜翻臉,圍剿子母神梭武勝文的家了。

    這次縱沒有抓住武勝文通匪的确證,但漢陽郝穎先等已發現了兩處秘密隧道,潛通着武宅。

    除了叛逆、教匪、劇賊、窩主、作奸犯科,一般良民富戶,豈有私掘地道的?這正好拿來威吓武勝文,到吃緊時,可以借此逼獻飛豹子的行蹤,也可以借此報官,搜剿武氏私宅。

    子母神梭初見面時,小看了郝穎先,口角上曾經大肆讪嘲。

    哪知道漢陽打穴名家并非浪得虛名,子母神梭密築的三股地道,竟被郝穎先勘破兩處。

    (葉批:打中武家的“穴道”!) 大家商量完,忙忙地換班吃飯,預備上北三河查看鬥場。

    忽有一匹馬,從寶應縣城如飛奔來。

    巡邏的镖客忙迎上去;原來是振通镖局镖客金槍沈明誼。

    他跑得渾身是汗,走進廟來。

    胡孟剛搶上前問道:“沈師傅,有什麼事?” 沈明誼不待問,面對俞劍平急忙報道:“俞镖頭,您的夫人俞大嫂已經快到寶應縣來了;還同着一位姓肖的武官、一位姓黃的先生,還有一位姓胡的客人,是個瘸子。

    大概明天趕不來,後天一準趕到。

    ”在座群雄道:“哦,俞夫人親身來到,必定有很好的消息。

    這位武官是俞镖頭的師弟,這位瘸子是誰呢?” 十二金錢俞劍平乍聽也是一怔,想了想道:“她明、後天才能到麼?這位武官是我們的九師弟,叫做肖振傑。

    這姓胡的又是哪個?既是殘疾人,邀來做什麼呢?” 沈明誼接過一條熱毛巾,把臉上的汗拭淨,又含茶漱口,精神一爽,這才說道:“有好些要緊的話哩。

    這位姓胡的瘸子,據說也是您的一位師弟,名字叫胡什麼業,我給忘記了。

    ……” 俞镖頭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不錯,他叫胡振業,是我的五師弟。

    是的,由打六七年頭裡,我聽人說,他得了癱瘓病,已經告病退隐還鄉;可惜路遠,我也沒去看他,此刻他想必是好了。

    他倒出來了?……沈師傅,内人有什麼話捎來沒有?” 沈明誼道:“有話。

    俞大嫂來得很慌張,她是從海州繞道邀人去了。

    據說她已經得知劫镖大盜飛豹子的切實來曆。

    她說,這飛豹子不是外人,實在是你老當年已出師門的師兄,叫做什麼袁振武……” 俞劍平大驚道:“什麼?袁振武?我的師兄?” 沈明誼道:“不錯,是叫袁振武,說是您從前的大師兄。

    ” 俞劍平臉上倏然失色,道:“飛豹子就是袁振武?飛豹子叫袁承烈呀!……承烈、振武,字義相關。

    哼!一準是他了!奇怪!奇怪!沈師傅,内人當真是這麼說麼?她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呢?” 在座群雄也一齊大詫,道:“怎麼,俞镖頭還有一位師兄麼?沒聽說過呀。

    ” 俞劍平眉峰緊皺,喃喃自語道:“不能,不能!袁振武袁師兄早死了,他不能……難道他又活了,他莫非沒有死?” 那鐵牌手胡孟剛尤其驚異,連聲問道:“俞大哥,你不是你們丁老師的掌門大弟子麼?怎的還有一個師兄?你還拜過别位老師麼?” 蘇建明道:“俞賢弟,你不是還有一位郭老師麼?” 智囊姜羽沖隻表驚異,暫未開口,這時方才發話道:“俞大哥,這位袁振武可是你丁門的大師兄?是不是貴門中,有過廢長立幼的事?”(葉批:大關節。

    ) 俞劍平把眼一張道:“唔,可不是!的确有這一位袁師兄,卻不是大師兄,是我的二師兄。

    ” 智囊姜羽沖坐下來道:“我明白了,你們師兄弟平日的感情如何?” 俞劍平搖了搖頭,手撫前額,憶起舊情,對這紛紛緻诘的群雄,茫然還答道:“諸位等等問我,讓我想一想。

    ……真是的,袁振武袁二師兄,我早聽他身遭大難,殺家複仇,人已殁世的了,是怎麼忽然複活?我又沒得罪他,劫我的镖,拔我的镖旗,這是怎麼說?……” 俞劍平的确有這麼一個二師兄,并且當年曾在魯東“太極丁”丁朝威門下同堂學藝。

    師兄弟的感情雖然不惡,但因師尊年老,封劍閉門時,偏愛俞劍平的性情堅韌,不滿二弟子袁振武的剛銳性格,公然越次傳宗,把掌門弟子的薪傳,交給三弟子俞劍平了。

     那時俞劍平的名字是叫俞振綱,字建平;并且那時候,俞劍平的夫人、太極丁的愛女丁雲秀,年方及笄,待字閨中;生得姿容秀麗,性又聰明,也懂得本門武功。

    那時候,袁振武元配發妻已死,正在斷弦待續;從那時他便有意,打算自己藝成出師,就煩冰媒聘娶這個師妹。

    哪曉得丁武師竟越次傳宗,弄得袁振武在師門存身不住。

    旋又看見這嬌小如花的師妹丁雲秀姑娘,終以父命,下嫁給俞振綱,而且是招來入贅!袁振武性本剛強,俯仰不能堪,終而借詞告退,飄然遠行,出離了師門。

    當時同門諸友盛傳他已負怒還鄉,從此要退出武林,不再習技了。

     這樣子,俞劍平對這袁師兄,本無芥蒂;這袁師兄對于俞劍平,難免不怡,也是人之常情。

    光陰荏苒,一晃十年,俞劍平夫妻到江南創業,忽聞人言:袁師兄已經兇死。

    …… 在他故鄉直隸樂亭地方,原有一個土豪,善耍六合刀,力大膽豪,和一個吃葷飯的秀才勾結起來,武斷鄉曲。

    袁振武的父親是鄉下富戶,人很良懦,無勢多财。

    每逢村中攤錢派役,抓車輸糧,袁财主照例必被強派大份。

    又如鄉間祈雨演戲,捐金修橋,袁财主更是吃虧;饒多破費,還要受人奚落。

    袁老翁為此生了一口悶氣,豁出錢來,命長兒袁開文讀書應試,命次子袁振武投師練拳,不為求名謀官,隻為守護家産。

     到後來,袁開文果然考中秀才,無奈他為人老實口讷,仍不能争過氣來。

    等到袁振武練出武功,他為人卻很勇健;回家之後,借端把土豪暴打一頓,替父親出了一口惡氣。

    既在師門傳宗落伍,他就一怒引退,改名浪遊,到異鄉遍訪武林名手,别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