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二金錢逐豹踏荒堡,七張鐵弩連彈困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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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們老二不該貪功,挨了一箭。

    可是的,諸位還得幫幫忙,我們三弟被賊誘散,不曉得繞到哪裡去了?此時也不知兇吉如何,哪位費心,給尋一尋去。

    ” 原來松江三傑夏建侯、夏靖侯是胞兄弟,惟有三傑谷紹光乃是二夏的表弟。

     在場群雄哄然答道:“搜!我們一齊搜。

    谷三爺一世英雄,斷無閃失,也許他追趕賊人去了。

    ”大家各整兵刃,就要登房。

    姜羽沖急忙叫道:“慢來!慢來!我們也得布置布置,看一看還有誰沒進來。

    還有誰沒露面?” 俞劍平道:“也得查查,還有哪些地方沒搜到。

    ”蘇建明道:“堡内堡外都要搜一搜。

    ”俞劍平道:“那是自然。

    ”又問道:“怎麼沒見金三爺和嶽四爺?” 姜羽沖代答道:“金三爺進來了,嶽四爺可沒見。

    ”這兩撥人匆匆地互相詢問,就已搜過的地方,沒有人發現镖銀,也沒有追着豹子,更沒有捉着一個小賊。

    俞、胡、姜、蘇四老英雄心中都很焦急。

    松江二傑,一個沒傷的扶着個負傷的,由衆人随護着,一同搶奔東大院。

    然後把所有入堡的人聚齊了,點名查數,四停還差一停人沒有見面。

    又點算古堡,共有二十六層院落、二百數十間破房子,角角落落,一定還有沒搜到的地方。

    俞劍平、胡孟剛、姜羽沖立刻将全撥的人分為數路,開始二次的排搜。

     此時天色暗淡,仍未十分大亮。

    衆人忙把數盞孔明燈打開。

    登房頂的登房頂,穿夾道的穿夾道;以東大院為起點,齊往各處搜尋下去。

    智囊姜羽沖告誡衆人,莫看賊人似已退盡,仍要留神他們的陷坑和伏弩。

    衆人稱是,各加小心。

     九股煙喬茂就和鐵牌手胡孟剛,單找他一個月前被囚的地方。

    馬氏雙雄引領數位镖客,專搜更道内外。

    梁孚生引領着姜羽沖、蘇建明、孟震洋等十幾個人專鑽賊人挖的牆洞和地道,極力地搜尋金弓聶秉常、蛇焰箭嶽俊超與松江三傑的老三谷紹光。

    還有蘇建明的二弟子路照、鐵布衫屠炳烈、石如璋、孟廣洪等,一從入堡,就沒見面,這都得尋找。

     單在東大院,留下俞劍平和金文穆等,一面保護夏靖侯和别位受傷的,一面隻在近處搜尋小院,實際就算歇着,這一場夜鬥,數俞劍平最為勞累,簡直說有點筋疲力盡了。

    金文穆和李尚桐、阮佩韋是一身臭泥,通體難受,也在那裡歇着。

    有人尋出一瓶水來,又拿出一盒内服七厘散來,忙給夏靖侯服用。

    夏靖侯漸漸緩轉過來,與夏建侯忿忿不已,引為奇恥慘敗。

     衆镖客三五成群,一撥跟一撥地來往梭尋。

    那小飛狐孟震洋與梁孚生,伴同智囊姜羽沖、蘇建明這一撥,直搜盡東排房,沒見賊蹤,沒見同伴,除了牆洞,也沒發現可疑的地點。

     這一座古堡,地勢太大,滿處生着荒草。

    頹垣敗屋,碎磚殘瓦,随處都可發現蝗石、镖箭。

    梁孚生搜不着盟兄金弓聶秉常等人的下落,不住地着急亂竄。

    小飛狐孟震洋提利劍、捏暗器,奮勇當先,單找冷僻地點。

    智囊姜羽沖、夜遊神蘇建明緊随在後。

    直繞到西北角一所大空場,類似囤糧的場院。

    一道長牆堵着,蒿草遮蔽,牆頭路絕,猛看好像到了堡牆根。

    哪知撥草根尋又發現一條窄道。

     忽然聽見窄道盡處,隔牆似有聲音。

    小飛狐孟震洋回頭低叫道:“這裡一定有蹊跷!”“飕”地跳上長牆一看,在這堵長牆後,又展開一座高房廣場,一片沒門窗的大房足有七間長,看樣子像是糧倉。

    孟震洋招呼衆人,紛紛跳下牆去。

     梁、孟二人剛鑽入空倉房,忽聽倉後有一人悶聲大叫道:“打死你個鬼羔子!” 又有兩人清清朗朗低吼道:“燒死你個狗腿子!” 梁孚生側耳一聽,急喊道:“這裡有賊!”衆人慌忙撲過去。

    亂草中,又現出一座菜窖似的地窖,四面荒草高可及胸,當中撥出一條窄道。

    窄道盡處,露出一座地窖的入口,窖内微透燈光。

    正有兩三個人堵着窖口,往裡塞堵幹柴,另有一人登牆巡風;一回頭,瞥見衆镖客,叫了一聲,擡手發出暗器。

     孟震洋、梁孚生急忙一閃。

    那三兩人竟像鬼似的,齊往草叢一鑽;簌簌地一陣響,竟又沒有影了。

    梁孚生、孟震洋奮身追過去;姜羽沖忙叫道:“等等,先看看地窖裡頭。

    ” 智囊姜羽沖和老英雄蘇建明奔過來,先繞着地窖,巡查了一圈。

    梁孚生登牆察看外面,原來隔壁便通堡外。

    那孟震洋就忍不住湊到地窖口下,往裡探頭;蘇建明也挨過來,要往裡探視。

    突然聽見裡面罵道:“鬼羔子,教你使詐語!”弓弦響處,“飕”地打出一粒彈丸來。

    (葉批:弓弦響。

    ) 孟震洋急往旁一晃頭,彈丸擦着耳輪打過去,蘇建明竟沒有看清窟内的情形,便縮回頭來。

    孟震洋僅僅瞥見這地窟很深很廣,内部面積很大,黑洞洞的,偏在一隅似有一堆堆闆箱竹筐,箱上放着一盞小燈,發出熒熒的微火。

     衆镖客忙都湊到窖口,一齊大喜,心想内中或者竟埋着二十萬镖銀,也未可知。

    可是大家明知内中有人,竟沒有看出這些人藏在何處,也不知内中有幾人。

     孟震洋眼光銳利,冒着險,又往裡一探頭,目光直尋燈火,卻照樣由黑暗處“飕”地打出來一粒彈丸,孟震洋忙又縮回頭去。

    隻這一瞥,又看出這座大菜窖,前後共有兩個入口,已經堵塞一處,内中陰濕黴潮之氣撲鼻;忙厲聲喝道:“裡頭什麼人?”裡面悶聲悶氣地答道:“是你祖宗!”“飕”地又打出兩粒彈丸。

    地窖漆黑,隻一探頭,彈丸便打出來。

     衆镖客一齊罵道:“好賊!我看你往哪裡跑?”急急地繞着地窖頂,又踏看了一圈;一面喊道:“先堵死門,别教他溜了。

    ”(葉批:閱此暗笑:白羽定然又重施故技,下反筆矣!) 智囊姜羽沖隔着倉房吆喝道:“快看看,有地道沒有?”飛狐孟震洋忙道:“沒有地道。

    ” 九股煙喬茂過來問道:“裡頭有多少人?”孟震洋道:“一個,或者不止一個,在暗中也許還有幾個伏着。

    ”他向老英雄蘇建明道:“看情形,這裡就許是賊人埋贓的所在,下面這個小舅子定是看守贓銀的賊黨。

    ” 沒影兒魏廉跑來說道:“這小子用彈弓看着地窖入口,真不易往裡沖。

    方才那兩個東西分明是守窖的小賊,逃走報信去了。

    工夫耗大,怕賊人翻回來搗亂,咱們趕快把這小子掏出來才好。

    ”孟震洋急道:“他有彈弓,可怎麼掏?有了,咱們快砍點柴把子往裡扔,就是把他薰不出來,也能燒死個舅子的,好在如真是镖銀,也燒不壞。

    ” 姜羽沖搜尋賊人的逃路,正從菜窖那邊繞過來,忙低聲道:“捉活的比死的強,還可以在他身上取供。

    ”蘇建明點頭會意,故意高聲道:“你們哥幾個看住了窖口,快拿火把,燒死個小舅子的就結了。

    ”一邊說着,向旁一指。

     衆人會意,分别動手;用聲東擊西的法子,決計将東面堵塞的窖口挑開,冒險闖下去。

    卻在西面未堵塞的窖口上,堆柴點火,故意地做給窖中人看。

     衆镖客用假火攻計,要甕中捉鼈,擒拿窖中賊人。

    大家散布開,持刀握镖,蓄勢以待。

    梁孚生跳過來,和沒影兒魏廉,在那邊提刀急掘出東窖口。

    夜遊神蘇建明、飛狐孟震洋,各砍了一束草,用火折點着,往西窖口内一抛。

    鐵矛周也割一束草,點着了往西窖口抛去。

     到這分際,窖中人已窺破外面的舉動,甕聲甕氣地大罵道:“好一夥不要臉的狗賊,你敢燒死大爺,看彈!”唰唰唰,一連三彈。

    可是三束火把已經投入窖内了,突然地起火冒煙,就在同時,“噗嚓”的一聲大震,梁孚生已将東窖口挖通,往裡面一推,一堆土坯直落下去。

    這東窖口正挨窖中人藏身的地方;闆箱、竹筐也亂聚成堆。

    一團黑影中,忽地跳出一個人。

     小燈閃搖,暗淡不明。

    飛狐孟震洋持劍護面,急急探頭;黑忽忽看不甚清,恍見那人高身闊肩,背刀握弓,隻一甩,“飕”的一彈,照東窖口打來;又“飕”的一彈,奔西窖口打來。

    且打且跳、且喊且罵;丢開西窖口,直撲向東窖口。

    一連七八彈,直攻魏廉、梁孚生等人。

     魏廉、梁孚生急急地躲閃,那人不要命地抽刀似要往外竄,卻又明知竄不出來。

    隻聽他放聲大罵起來:“好狗賊,飛豹子娘賣皮的!你跟大爺一刀一槍地比量比量?你娘的!使這下賤的火攻計,我搗你姑娘!”忽地一聲,又發出三個連珠彈。

    (葉批:聽見是誰沒有?) 當此時,老拳師蘇建明、小飛狐孟震洋等各舉火把,往窖内投送;竟跟着火把,硬往下跳進去。

    窖中人大叫一聲,回身開弓,“啪啪啪,啪啪啪”,如流星驟雨,照衆镖客不住地打來。

    火把在窖中突突地燃燒,衆镖客突然冒煙入襲,兩面夾攻。

    姜羽沖奮劍猛進,迎面一彈打來,忙伏身一閃道:“咦,等一等!你可是聶秉常聶大哥。

    ”梁孚生也在東窖口大叫:“别打,别打,是自己人!”煙影中,頓時起了一陣驚喊道:“住手,這是金弓聶大哥!”(葉批:果又料中,浮一大白!) 窖中人如負傷的獅子一樣,奔突猛搏,揮刀拚命,哪裡聽得見?竟飛身一撲,照準智囊姜羽沖又是一刀。

    智囊姜羽沖本已猶豫,未敢還手;揮劍一架,連忙閃開,高叫:“聶大哥,是我!”窖中人早已一伏身,單刀猛進,又照蘇建明紮來。

     衆人一疊聲大喊,窖中人果然是金弓聶秉常。

    到了這時,他才愕然收刀,竄退到一邊,叫道:“是哪位?”不由滿面堆下慚惶來,頓足叫道:“哥們,我老聶栽了!”姜羽沖、蘇建明忙上前慰問。

    …… 金弓聶秉常與梁孚生、石如璋,三個镖師在堡外設卡,才到三更,便被飛豹子的黨羽誘散開。

    金弓聶秉常自恃掌中連珠彈,百發百中,隻身追敵,竟深入重地,陷在堡裡。

    又不該貪功,上了賊人的大當,把地窖認成賊人埋贓之所。

     他見賊人好像很怕他似的,一個個都直逃入窖内。

    他竟一直追到窖口,探頭内窺。

    他看見竹筐木箱,又看見一杆小旗子,好似金錢镖旗。

    他便驚喜異常,開弓發彈,把賊黨守窖的幾個人,都打得棄贓而逃。

    他自己孤身一人,背弓抽刀,一直鑽進地窖。

    哪曉得鑽入容易,再想出來,便難了。

    由打西窖口進入,到了地窖當中,賊人轉從東窖口逃走,卻突然堵上了東窖門口。

     金弓聶秉常所恃者隻有彈弓,忙奮力奪門。

    被豹黨四個人頂住,分毫沒有推動。

    再想翻回去,那西窖口邊又被賊人擲下草來,擺出火攻計,似要燒他。

    他立刻大驚大怒,急拿彈弓向窖口亂打。

     賊人好像本領并不強,似怕他彈丸厲害;雖擺出火攻計,竟沒得下手。

    以此聶秉常才得暫保性命,困在地窖裡,逃不出來。

    眼望着窖中半埋在土裡的木箱竹筐,也是幹着急,不能過去打開看。

     他的彈弓隻稍微一住手,西窖口的賊人便往裡頭探,跟着就嚷鬧着,要投柴放火。

    所幸雙方僵持,耗的工夫不大。

    隐聞地面上胡哨聲、腳步聲大起,守窖口的賊人忽然撤退了一半多,隻剩下幾個人,堵着西窖口。

    聶秉常正要拚命向外硬闖,這時候镖客們已經攻進堡來,往各處搜敵覓贓了。

     當下衆镖客很着急地寬慰聶秉常,問他何時被困在這裡。

    他說:三更在堡外瞥見賊人,四更追賊入堡。

    在堡内鑽窟窿、蹿房頂,緊追三個賊人;繞了好半晌,堡中空空洞洞,留守的賊人竟寥寥無幾。

    問他别的情形,一點也說不上來。

    卻指着竹筐、木箱,告訴衆人:“這裡面多半是镖銀,我剛進來時,七八個賊人守着呢!” 衆镖客大喜道:“真的麼?好極了,咱們快挖出來。

    ”姜羽沖面對蘇建明道:“這不一定吧?且挖一挖看。

    ”大家仍然加倍十分小心,先囑咐孟震洋、梁孚生看守窖口。

    幾個人急點着火把,把地窖裡遍照一遍,撲到偏東隅,衆人一齊動手。

    先挪開小旗;那小旗隻是一塊紅布,挂在竹竿上罷了。

    又把高堆的大筐,搬到一邊;這些筐都是空空的,有的盛着碎磚。

     姜羽沖眼望蘇建明,有點失望;輕輕說道:“我看這裡賊人輕易放棄不顧,未必埋有贓銀。

    ” 聶秉常道:“那麼說,我上當了。

    ”蘇建明道:“也不見得,咱們挖出來看看,又有何妨?”衆镖客一齊動手,把上層木箱子打開,仍然空空如也,一物也沒有。

    蘇建明笑了一聲道:“空城計!”(葉批:直解到題。

    ) 聶秉常睜着眼罵道:“可冤了我不輕!地下埋着的不用說,也一定是空箱子!”姜羽沖說道:“索性咱們都挖出來看看。

    ”就用刀劍挖土起箱。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