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們兩個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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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謠言說我們的圖畫夾在一本圖集裡,這本書,集結了來自中國、撒馬爾罕和赫拉特的圖片,被藏在寶庫最隐秘的角落;這個寶庫呢,則塞滿了崇高的蘇丹陛下的祖先幾百年來從各國掠奪的戰利品。

    把這種傳言散布到整個細密畫家部門的,大概是那個侏儒傑茲米老爺。

    如果現在讓我們來講自己的故事,但願我們不會冒犯到這間好咖啡館裡在座的各位。

     我們已經死了一百一十年了,而我們那沒救的苦行僧修道院也被指控為異端的洞窟和罪惡的巢穴,于四十年前被關閉了。

    不過,你們自己看,如今我們就在你們面前。

    怎麼可能呢?我告訴你們怎麼可能:因為我們被用威尼斯風格畫了出來!就像這張插畫中所描述的,有一天,我們兩個苦行僧流浪在蘇丹陛下的領土上,從一個城市走到下一個。

     我們打赤腳,剃光頭,衣衫不整;我們兩個人身上都穿着一件背心,圍一片鹿皮,腰間綁一條皮帶,手裡拄着拐杖,脖子上用鍊子挂着我們的讨飯缽。

    我們倆一個扛着一把砍樹用的斧頭,另一個則帶了一把湯匙,用來吃真主賞給我們的任何食物。

     那個時候,站在一家旅店前的飲水池邊,我和我的好友,不,我的愛人,不,我的兄弟,正陷入慣常的争執:“你先請,不不,你先。

    ”我們吵吵嚷嚷地互相推讓,堅持叫對方先拿起湯匙吃缽裡的食物。

    這時,一位法蘭克旅行者,一個奇怪的人,叫住了我們。

    他給了我們一人一枚威尼斯銀币,然後開始替我們畫像。

     他是法蘭克人,他當然很怪。

    他把我們放在畫紙的正中央,好像我們就是蘇丹的營帳,而且還畫出我們衣衫不整、打赤膊的模樣,這時我腦中靈光一閃,向同伴說出這個想法:如果要看起來像一對落魄潦倒的海達裡耶乞丐苦行僧,我們應該翻白眼,讓瞳孔望向裡面,像個瞎子用眼白面對世界。

    于是我們真的這麼做了。

    擺出這種姿态,是因為一位苦行僧天性就要觀看自己腦袋中的世界,而不是外在的世界;既然我們腦袋中塞滿了印度大麻,裡頭的風景顯然比那法蘭克畫家看見的要怡人得多。

     就在這個時刻,外面的景色甚至變得更糟了;我們聽見一位教長在那亂嚷亂叫。

     你們可千萬不要産生誤解。

    上個星期,我們提到了“教長”,然而在這間精巧的咖啡館裡卻發生了一個嚴重的誤會:我們講的那個受人尊敬的“教長”,與從艾爾祖魯姆來的傳道士崇高的努斯萊特教長一點關系也沒有,和私生子胡斯萊特教長也無關,更不是在樹上與魔鬼胡搞的那位錫瓦斯來的教長。

    而那些看一切都不順眼的信徒們曾說過,如果崇高的教長再一次成為這裡嘲諷的目标,他們會剪斷說書人的舌頭,把咖啡館弄個底朝天。

     一百二十年前,當時還沒有咖啡,我們剛才講到的那位受人尊敬的教長,沒辦法隻好氣得鼻孔冒煙。

     “喂,法蘭克異教徒,你幹嗎畫這兩個家夥?”他說,“這些無恥的海達裡耶苦行僧遊手好閑,到處乞讨、偷東西。

    他們吸大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