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謝庫瑞

關燈
罪孽,必須承受地獄般的酷刑折磨。

    他還說等天一亮他就要去找法官說明一切。

    如果我是無辜的,如果我的手沒有沾染我父親的鮮血,他發誓他會帶我和孩子們回到他家,他會擔任父親的角色直到他哥哥回來。

    然而,如果我确實有罪,像我這種女人,當自己丈夫在戰争中流血的時候卻殘忍地抛棄他,樣的女人應該受到各種懲罰。

    我們耐心地聽他說着這些,接着樹林間突然一陣沉默。

     “現在,如果你自願回到真正的丈夫家中,”哈桑換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語調說,“如果你帶着孩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家裡來,我将會忘掉那場假婚禮把戲,忘掉今晚在這兒所知道的一切,忘掉你們所犯下的罪行,我會忘掉所有的一切,我也會原諒所有的這切。

    而且,謝庫瑞,我們将一起,年複一年,耐心地等待我哥哥回來。

    ” 他喝醉了嗎?他的話這麼幼稚,而且就當着我丈夫的面跟我提這些,我真怕這會要了他的命。

     他喝醉了嗎?他的話這麼幼稚,而且就當着我丈夫的面跟我提這些,我真怕這會要了他的命。

     “你聽懂了嗎?”他從樹叢裡往外喊。

     黑暗中我無法确切判斷他究竟身在何方。

    親愛的真主,求您幫助我們,幫助您有罪的仆人。

     “因為你沒有法與殺害你親的男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謝庫瑞。

    這點我知道。

    ” 刹那間想,他很可能就是謀殺我父親的人,也許現在是來嘲笑我們的。

    這個哈桑其實是魔鬼的身然而,也許是我想錯了。

     “聽我說,桑先生,”黑沖着黑暗中發話,“我的嶽父被謀殺了,這是事實。

    一個卑劣的禽獸殺了他。

    ” “他在婚禮前就已經遇害了,是不是這樣?”哈桑說,“你們兩個殺了他,因為他反對這場騙婚姻、這個違法的離婚、這些僞證人,以及你們所有的騙局。

    如果他認為黑是合适的人選,早在好幾年前就把女兒嫁給他了。

    ” 與我的先夫及我們居住在一起這麼多年,哈桑對我們的過去了如指掌。

    再加上一股苦戀的熱情,使得他清楚地記得我與丈夫在家中最碎的談話,這些内容,我要不是當時說了就忘了,就是現在想要忘掉。

    這些年來,我們共享了太多回憶——他、他哥哥和我。

    我擔心如果哈桑開始細數從前,我會發現黑變得很陌生、離我很遙遠。

     “我們懷疑殺了他的人是你。

    ”黑說。

     “剛好相反,是你們殺了他,為了要結婚。

    這太明顯了。

    至于我,我沒有任何理由殺他。

    ” “你為了不讓我們結婚,所以殺了他。

    ”黑說,“你得知他同意了謝庫瑞離婚及我們的婚姻,你氣瘋了。

    除此之外,你早就對姨父大人滿心怨恨,因為他鼓勵謝庫瑞回家和他住。

    你想要報仇。

    隻要他還活着,你知道自己永遠得不到謝庫瑞。

    ” “别再啰唆了,”哈桑堅決地說,“我不會聽這些言亂語。

    這裡冷得要死。

    我剛剛在這邊凍了老半天丢石頭叫你們,你們就一點也沒聽見。

    ” “黑在專心研究我父親的繪畫。

    ”我說。

     我這說是不是錯了? 哈桑改用一種我對黑說話時偶爾會用的虛假語氣說:“謝庫瑞女士,你身為我哥哥的妻子,最妥當的做法便是帶着孩子,回到這位土耳其騎兵英雄的家裡。

    根據《古蘭經》,你仍然是他的妻子。

    ” “不。

    ”我說,仿佛朝黑夜深處低語,“不,哈桑。

    不。

    ” “麼,出于我對兄長的責任和忠誠,明天一大早我就必須到法官面前報告我在這裡所聽見的一切。

    不然,他們會找我算賬的。

    ” “他們本來就會找你算賬,”黑說,“當你去找法官的時候,我也會揭露是你殺害了蘇丹陛下的寵愛仆人姨父大人。

    就今天早上。

    ” “很好,”哈桑平靜地說道,“就這麼說。

    ” 尖叫了一聲。

    “他們會拷問你們兩個的!”我喊道,“别去找法官。

    等一等,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 “我不怕拷問。

    ”哈桑說,“我經曆過兩次拷問,兩次都讓我了解到,惟有這個方法才能揪出真正有的人。

    讓随便亂放話的人去害怕拷問吧。

    我會把可憐的姨父大人的書和圖畫的事情都告訴法官,告訴禁衛步兵隊長,告訴教長,告訴每一個人。

    人人都在談那些圖畫。

    那些圖畫裡面有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

    ”黑說。

     “這麼說你立刻就看了。

    ” “姨父大人要我完成他的書。

    ” 兩人都不說話了。

    之後,我們聽到空曠的花園裡傳來了腳步。

    他是走了呢,還是在向我們靠近?我們既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在黑暗之中穿過花園另一頭的荊棘、樹叢和灌木林離開,對他來說是多餘的。

    他完全可以穿過樹林,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我們離開。

    但我們沒有聽到靠近我們的腳步聲。

    猛然,我喊了一聲:“哈桑!”沒有回應。

     “别喊了。

    ”黑說。

     我們兩個都凍得瑟瑟發抖。

    沒有多等,我們緊緊關上了庭院的大門,在回到孩子們焐熱了的床上前,我又去看了一次父親。

    黑則又坐回到了圖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