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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簧門。

    門關上以後,一個女職員從護士室走過來,說:“對不起,尤夫人。

    ” “什麼事?” “急診電話。

    ”那姑娘沖窦恩伯格說:“您的病人到了,大夫,她正在上樓。

    他們說她馬上要生了。

    ”伊麗莎白被人從救護車上擡到醫院的平車上。

    她看見在進院以後收她的那位年青的實習醫生穩步走在前邊,穿過底層樓道的人群。

    “急診……急診,請讓讓。

    ”話說得很輕便,可是馬上見效。

    來往的人站住了,人群往邊上靠,給這個小小的行列——實習醫生、平車、推平車的護士——讓路。

    在樓道頭上,開電梯的服務員看見了,馬上騰出電梯。

    “請下次乘,這次運急診。

    ”乘電梯的人馬上照辦,走了出來,擔架床上了電梯。

    醫院的例行制度這時順利地實施起來,迅速地收進了這位新病人。

     醫院的平穩氣氛影響了伊麗莎白。

    雖然疼痛繼續發作,子宮在聚攢着壓力,她覺得比以前更能堅持住了。

    她發現咬着下嘴唇、抓緊床單的邊沿,可以憋住不喊出聲。

    可是她知道,生産的最後階段已經開始了,她不自覺地緊縮腹肌,感覺到在她的大腿中間,嬰兒已經開始露頭了。

     現在他們在電梯上,電梯門滑上了,後邊的護士彎腰握住她的手。

    “再等那麼一會兒;一下子就完了。

    ”電梯門又滑開了,她看見窦恩伯格大夫穿着手術罩衣在等着她呢。

     皮爾遜大夫似乎是在希望他原先看錯了,又拿起了那兩封電報。

    看了看,他又一封一封地放下。

    “惡性的!良性的!都說是準确的。

    我們又回到原地了。

    ” “不完全是,”戴維·柯爾門低聲說道。

    “我們損失了差不多三天。

    ” “我知道!我知道!”約瑟夫·皮爾遜用一隻肥胖的手擊打着自己的手掌,猶豫不定的思想象個沉重的帷幕籠罩他的全身。

    “如果是惡性的那條腿得趕快鋸;否則就太晚了。

    ”他轉身對着柯爾門說:“可是那姑娘才十九歲。

    如果她是五十的人,我就毫不猶豫說是惡性的。

    可是才十九!——有可能錯鋸了一條腿。

    “盡管他對皮爾遜有看法,盡管他自己認為他們所談的那個組織是良性的,不是惡性的,柯爾門覺得他對皮爾遜的同情在增長。

    這老頭子對這個病的診斷負有最後責任。

    他的煩惱是可以理解的;這個決定是非常困難的。

    他試着說了這麼一句:”做這樣的診斷真要拿出很大的勇氣來。

    “就象用火柴點起一團火一樣,皮爾遜馬上急了。

    ”不用跟我說你那些中學裡的老套子廢話!我幹這行幹了三十年了!“他看着柯爾門,眼睛直冒火,原來的那股子氣又上來了。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

     “喂?”皮爾遜帶着氣接了電話,聽了一會兒,表情就變了。

    他說:“好吧,露西。

    我認為你最好下來一趟,我在這兒等你。

    ”皮爾遜放下電話,站在那裡,目光集中在桌子中間的一點上。

    然後,沒有擡頭,對柯爾門說:“露西·葛蘭傑就來。

    你願意的話,就留下吧。

    ”柯爾門象是沒有聽見一樣,他沉思着說:“你知道,還有一個辦法,有可能給我們一點根據。

    ” “什麼辦法?”皮爾遜突然擡起了頭。

     “照過的那張X光片子,”柯爾門還在慢慢地講着,一邊想一邊說。

    “那是兩周以前拍的。

    如果是個良性瘤子,在長着,再照一張X光片可能看得出來。

    ”皮爾遜二話沒說,又拿起了電話。

    電話響了一下,他說:“給接放射科貝爾大夫。

    ”老頭子等電話的時候用驚奇的眼光看着柯爾門。

    然後,用手捂着話筒,帶着勉強的欽佩口吻說:“我可以說這麼一句:你在用你的腦子,一直在想着。

    ”約翰·亞曆山大坐着的這間屋子,醫院職工管它叫等消息的父親出汗的地方。

    他把沒吸完的一支香煙戳在煙灰缸裡,從他已經坐了一個半小時的大皮椅子上站起來。

    隻要門一打開,有人從樓道裡進來,他都要擡眼看看,但是每次都是通知别人。

    在過去的九十分鐘時間裡一直等在這裡的五個人當中,隻有他,還有另外一個人沒走。

     他走到面向醫院前庭和伯林頓工業區的大玻璃窗前往下了望,隻見街道和屋頂一片精濕。

    在他到這兒以後,沒有注意原來外邊已經下雨了。

    醫院周圍的樣子很難看——從醫院到工業區中間這一片舊房子和公寓樓的屋頂很破爛,河岸兩側污穢的煙囪栉比林立。

    在醫院前邊的街道上,一群孩子從一條小巷裡跑出來,靈敏地跳閃過缺磚露罅的便道上的一個個積水坑。

    一個大一點的孩子站住了,伸出一條腿來,後邊的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一下子被絆倒摔個大馬扒,倒在一個大水坑裡,弄了一身水。

    那孩子爬起來哇哇大哭,用手抹着臉上一道道的泥水,怪可憐地在那裡擰着肮髒、濕透了的衣服。

    别的孩子都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