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退休的顔料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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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忍受這種情況。

    房屋也是同樣的破舊不堪,這個倒黴的人自己似乎也感到了這點,他正試圖進行修整,大廳中央放着一桶綠色油漆,他左手拿着一把大刷子,正在油漆室内的木建部分呢。

     "他把我領進黑暗的書房,我們長談了一陣。

    你本人沒能來使他感到失望。

    '我不敢奢望,"他說,'像我這樣卑微的一個人,特别是在我慘重的經濟損失之後,能赢得像福爾摩斯先生這樣著名人物的注意。

    " "我告訴他這與經濟無關。

    '當然,這對他來講是為了藝術而藝術,"他說,'但就是從犯罪藝術的角度來考慮,這兒的事也是值得研究的。

    華生醫生,人類的天性——最惡劣的就是忘恩負義了!我何嘗拒絕過她的任何一個要求呢?有哪個女人比她更受溺愛?還有那個年輕人——我簡直是把他當作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

    他可以随意出入我的家。

    看看他們現在是怎樣背叛我的!哦,華生醫生,這真是一個可怕,可怕的世界啊!" "這就是他一個多小時的談話主題。

    看起來他從未懷疑過他們私通。

    除了一個每日白天來、晚上六點鐘離去的女仆外,他們獨自居住。

    就在出事的當天晚上,老安伯利為了使妻子開心,還特意在幹草市劇院二樓定了兩個座位。

    臨行前她抱怨說頭痛而推辭不去,他隻好獨自去了。

    這看來是真話,他還掏出了為妻子買的那張未用過的票。

    " "這是值得注意的——非常重要,"福爾摩斯說道,這些話似乎引起了福爾摩斯對此案的興趣。

    "華生,請繼續講。

    你的叙述很吸引人。

    你親自查看那張票了嗎?也許你沒有記住号碼吧?" "我恰好記住了,"我稍微有點驕傲地答道,"三十一号,恰巧和我的學号相同,所以我記牢了。

    " "太好了,華生!那麼說他本人的位子不是三十就是三十二号了?" "是的,"我有點迷惑不解地答道,"而且是第二排。

    " "太令人滿意了。

    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讓我看了他稱之為保險庫的房間,這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保險庫,像銀行一樣有着鐵門和鐵窗,他說這是為了防盜的。

    然而這個女人好像有一把複制的鑰匙,他們倆一共拿走了價值七千英鎊的現金和債券。

    " "債券!他們怎麼處理呢?" "他說,他已經交給警察局一張清單,希望使這些債券無法出售。

    午夜他從劇院回到家裡,發現被盜,門窗打開,犯人也跑了。

    沒有留下信或消息,此後他也沒聽到一點音訊。

    他立刻報了警。

    " 福爾摩斯盤算了幾分鐘。

     "你說他正在刷油漆,他油漆什麼呢?" "他正在油漆過道。

    我提到的這間房子的門和木建部分都已經漆過了。

    " "你不覺得在這種時候幹這活計有些奇怪嗎?" ""為了避免心中的痛苦,人總得做點什麼。

    "他自己是這樣解釋的。

    當然這是有點反常,但明擺着他本來就是個反常的怪人。

    他當着我的面撕毀了妻子的一張照片——是盛怒之下撕的。

    "我再也不願看見她那張可惡的臉了。

    "他尖叫道。

    " "還有什麼嗎,華生?" "是的,還有給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我驅車到布萊希思車站并趕上了火車,就在火車開動的當兒,我看見一個人沖進了我隔壁的車廂。

    福爾摩斯,你知道我辨别人臉的能力。

    他就是那個高個、黑皮膚、在街上和我講話的人。

    在倫敦橋我又看見他一回,後來他消失在人群中了。

    但我确信他在跟蹤我。

    " "沒錯!沒錯!"福爾摩斯說。

    "一個高個、黑皮膚、大胡子的人。

    你說,他是不是戴着一副灰色的墨鏡?" "福爾摩斯,你真神了。

    我并沒有說過,但他确實是戴着一副灰色的墨鏡。

    " "還别着共濟會的領帶扣針?" "你真行!福爾摩斯!" "這非常簡單,親愛的華生。

    我們還是談談實際吧。

    我必須承認,原來我認為簡單可笑而不值一顧的案子,已在很快地顯示出它不同尋常的一面了。

    盡管在執行任務時你忽略了所有重要的東西,然而這些引起你注意的事兒也是值得我們認真思考的。

    " "我忽略了什麼?" "不要傷心,朋友。

    你知道我并非特指你一個人。

    沒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有些人或許還不如你。

    但你明顯地忽略了一些極為重要的東西。

    鄰居對安伯利和他妻子的看法如何?這顯然是重要的。

    歐内斯特醫生為人如何?人們會相信他是那種放蕩的登徒子嗎?華生,憑着你天生的便利條件,所有的女人都會成為你的幫手和同謀。

    郵政局的姑娘或者蔬菜水果商的太太怎麼想呢?我可以想象出你在布盧安克和女士們輕聲地談着溫柔的廢話,而從中得到一些可靠消息的情景。

    可這一切你都沒有做。

    " "這還是可以做的。

    " "已經做了。

    感謝警長的電話和幫助,我常常用不着離開這間屋子就能得到最基本的情報。

    事實上我的情報證實了這個人的叙述。

    當地人認為他是一個十分吝啬、同時又極其粗暴而苛求的丈夫。

    也正是那個年輕的歐内斯特醫生,一個未婚的人,來和安伯利下棋,或許還和他的棋子鬧着玩。

    所有這些看起來都很簡單,人們會覺得這些已經夠了——然而!——然而!" "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