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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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案子。

    " "敏感确乎是敏感的,"福爾摩斯覺得有點好笑地說,"但我倒還沒發現有多麼複雜。

    本來是一個推理過程,但當原先的推理一步一步地被客觀事實給證實了以後,那主觀就變成客觀了,我們就可以自信地說達到了目的。

    其實,在離開貝克街之前我已得出結論,剩下的隻是觀察和證實而已。

    " 弗格森用大手按住布滿皺紋的額頭。

     "看在上帝的面上,福爾摩斯先生,"他急得嗓子都啞了, "如果你看出這事的真相,千萬不要再讓我挂慮了。

    我的處境究竟是什麼?我應該怎麼辦?我不管你怎麼發現的事實,隻要是事實就行。

    " "當然我應該對你解釋,我馬上就要把問題說明。

    但是你總該允許我用自己的方式處理問題吧?華生,女主人的健康情況可以會見我們嗎?" "她病得夠重的,但完全清醒。

    " "那好。

    我們隻有當着她的面才能澄清事實。

    我們上樓去見她吧。

    " "但她不肯見我,"弗格森大聲說道。

     "她會的,"福爾摩斯說。

    他在紙上匆匆寫了幾行字。

    "華生,至少你有進門權,就勞駕你把這條子交給女主人吧。

    " 我走上樓去,多羅雷思警惕地把門打開了,我把條子遞給她。

    一分鐘以後我聽到屋内高呼了一聲,那是驚喜的呼聲。

    多羅雷思探出頭來。

     "她願見他們,她願意聽,"她說。

     我把弗格森和福爾摩斯叫上樓來。

    一進門,弗格森就朝着床頭搶了兩步,但是他妻子半坐起來用手止住了他。

    他頹然坐在一張沙發椅裡。

    福爾摩斯鞠了一躬坐在他旁邊。

    女主人睜大了驚奇的眼看着福爾摩斯。

     "我想這裡用不着多羅雷思了吧,"福爾摩斯說,"噢,好的,太太,如果您願她留下我也不反對。

    好,弗格森先生,我是一個忙人,事務繁多,我的方式必須是簡短扼要的。

    手術越快,痛苦越少。

    我首先要說那使你放心的事情。

    你的妻子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溫存和愛你、但卻受了非常大的冤屈的人。

    " 弗格森歡呼一聲挺起腰來。

     "福爾摩斯先生,隻要你證實這個,我一輩子都感激你。

    " "我是要證實,但這麼做我将在另一方面使你傷心。

    " "隻要你洗清我妻子,别的我都不在乎。

    世界上一切别的都是次要的。

    " "那就讓我把我在家裡形成的推理假設告訴你。

    吸血鬼的說法在我看來是荒誕不經的。

    這種事在英國犯罪史中沒有發生過。

    而你的觀察是正确的。

    你看見女主人在嬰兒床邊站起來,嘴唇上都是血。

    " "我看見過。

    " "但你難道沒有想到過,吸吮淌血的傷口除了吸血之外還有别的用處嗎?在英國曆史上不是有過一位女王用嘴吸吮傷口裡的毒嗎?" "毒!" "一個南美家族。

    在我親眼看見你牆上挂的這些武器之前,我已本能地感到它們的存在了。

    也可能是别的毒,但我首先想到的是南美毒箭。

    當我看見了那架小鳥弓旁邊的空箭匣時,我一點不覺得奇怪,這正是我期待着看到的東西。

    如果嬰兒被這種蘸了馬錢子的毒箭紮傷,要是不立即把毒吸吮出來是會緻命的。

     "還有那條狗!如果一個人決心使用毒藥,他不是要先試試以求萬無一失嗎?本來我倒沒有預見到這條狗,但是至少一見之下我就明白了,而這條狗的情況完全符合我的推理。

     "這回你清楚了吧?你妻子在害怕這種傷害。

    她親眼看見它發生了,她救了嬰兒的生命,但她卻避免告訴你真情實況,因為她知道你是多麼愛你那個兒子,她怕傷你的心。

    " "原來是傑克!" "剛才你撫弄嬰兒的時候我觀察了傑克。

    他的臉清楚地映在了窗子的玻璃上,因為外面有百葉窗做底襯。

    在他臉上我看到了如此強烈的妒忌和冷酷的仇恨心理,那是很少見的。

    " "我的傑克!" "你必須面對現實,弗格森先生。

    這是特别痛苦的,正因為它是出于被歪曲了的愛,一種誇張的病态的對你的愛,還可能有對他死去的母親的愛,正是這種愛構成了他行動的動機。

    他的整個心靈充滿了對這個嬰兒的恨,嬰兒的健美恰恰襯出了他的殘疾和缺陷。

    " "我的天!這不可能!" "太太,我說得對嗎?" 女主人正在哭泣,頭埋在枕頭裡。

    這時她擡起頭來望着她丈夫。

     "當時我怎麼能對你講呢,鮑勃?我能感受到你可能受到的精神打擊。

    我不如等待,等着由别人來對你講。

    當這位先生的條子上說他全知道的時候,我真高興喲,他仿佛有神奇的力量呢。

    " "我看遠航一年對小傑克來說是有益健康的,這是我的處方,"福爾摩斯說。

    他站了起來。

    "隻有一件事還不清楚。

    太太。

    我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打傑克。

    母親的容忍也不能是無限度的。

    但是這兩天你怎麼敢離開嬰兒呢?" "我跟梅森太太說實話了,她全明白。

    " "原來如此,我猜也是這樣。

    " 這時弗格森已經站到床前,伸着顫抖的兩手,泣不成聲了。

     "現在,我想,是咱們下場的時刻了,華生,"福爾摩斯在我耳邊這樣輕聲說道。

    "你攙着忠實的多羅雷思的那隻手,我攙這隻。

    好了,"關上門之後他又說,"讓他們倆自己解決其餘的問題吧。

    " 關于這個案子,我隻有一句話要補充了,那就是福爾摩斯給本篇開頭的那封來函的回信,全文如下:貝克街一月二十一日.有關吸血鬼事由. 敬啟者: 接十九日來函後我已調查了貴店顧客——敏興大街,弗格森·米爾黑德茶業經銷公司的羅伯特·弗格森所提的案件,結果圓滿。

    因承貴店介紹,特此緻謝。

    歇洛克·福爾摩斯謹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