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滿口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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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裡面沒幾個詞兒,可以立即在人們心中同時勾起富貴、榮華以及山珍海味等聯想。

    (片語不算——就連“洛克菲勒局牡蛎”,或是“給我剝一粒葡萄來”都不算。

    )這些都是精挑細選才得以入列的事物,像是用語文立像的名人堂,而其中有一樣是看來最不可能入選,卻又最早跻身其間的;那便是一種加工過的油膩魚卵。

     Caviare——魚子醬。

    你看吧!提起這個詞兒,你腦中立即想見自己一邊和富家摩肩、和美女擦踵,一邊品嘗這世間風靡熱潮持續最久的豪門美馔。

    魚子醬飽受世人無上好評,已超過2000年了。

    亞裡斯多德在公元前4世紀,就已經為它記下一筆,此後,文人雅士在字裡行間大流口水者,史不絕書,從拉伯雷(Rabelais)、莎士比亞,到依夫林-渥(EvelynWauyh)皆然;還有每一位烹任專家也是靠這味浮華極品幫忙,才免我們陷入人生無處不是獅子頭食譜的苦海! 和諸多古代珍馐不一樣——例如雲雀舌、火鶴腦。

    烤天鵝、孔雀胸,還有其他數十種因口味改變或法令更張而失傳的名菜——這魚子醬疊經時代的考驗,如今依然與我們同在。

    不是與我們多數人同在,這倒不假。

    不過,它若是像小排骨或是漢堡一樣到處都有得賣,價錢也不貴,那吃這東西的樂趣,有一半就會付諸流水了。

    點一客魚子醬,塗在芝麻小圓面包上吃這美味,怎樣就是少了一份派頭,當然也減損了那份叫人陶醉,但也幾乎有罪的優越感。

    而這優越感可是為每一匙滑不溜丢的美味,添加了好多的痛快滋味! 有許多美其名曰魚子醬的東西,嚴格說來,根本算不得是魚子醬。

    那東西或許也是加工過的魚卵,或許也有鮮美的滋味,但是,卻可能出自圓鳍魚、鲑魚、白鲑、鳕魚,或别的魚類家族中某位懷孕的成員。

    在美國,隻要瓶罐上印有出産魚類的名稱,這加工過的魚卵就可以當作魚子醬來賣。

    在法國,由于這裡把肚皮大事看得是嚴肅之至,因此,魚子醬定義之精确、嚴格一如香槟:隻有鲟的魚卵才有資格制成魚子醬。

     而上天和人類對鲟魚都不仁慈。

    在19、20世紀之交的時候,紐約赫德遜河(HudsonRiver)以及歐洲大小河川當中,仍有鲟魚悠遊其間。

    但是自那以後,濫捕和污染已将他們幾乎趕盡殺絕,隻留下幾處例外,分散世界各地。

    現在地球上還找得到大量鲟魚的水域,就隻剩下裡海、黑海,以及法國的紀龍德河(GirondeRiver)了。

    但是鲟魚的厄運不止于此,裡海現正不斷縮小。

    (這俄國人哪,魚子醬吃得比誰都多,正在努力想辦法處理這問題;可是,重填一處海洋可是件漫長的工程。

    ) 在幸存的鲟魚種類當中,最知名的便屬大白鲟(Bduga)和閃光鲟(Svruga)兩種了——二者分别是鲟魚裡最大和最小的一種,也是你覺得自己夠闊綽的時候,可以去找的名字。

    大白鲟身長達15尺,重達1000磅以上,其魚卵可以占體重的20%以上。

    大白鲟的魚卵是最大的一種,制造的時間也很長,母魚須費時20年才能長成到可以産卵。

    閃光鲟的重量約隻有50磅,7年便能長成,所産的卵是最小的一種。

     魚子醬若僅隻是把鲟魚抓來剖腹取卵就成了,那價格肯定會壓低許多,但是,滋味也絕對不是如此。

    魚卵其實是沒什麼味道的東西,即使是鲟魚卵也一樣。

    由魚卵化身為美味的魚子醬,靠的全是加工的過程,而這加工所需的熟練技巧和知識,足可稱為藝術。

     這加工需要在約15分鐘之内,完成十多道手續;隻要再久一點,魚卵便不新鮮,不能做成魚子醬了。

    首先是把鲟魚給敲昏——可不是弄死,因為那樣魚卵腐敗的速度會更快——然後取出魚卵,篩檢、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