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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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混凝土,撼動了他的手。

    他對着尚笑。

    這是他最喜歡的部分,最需要技巧的部分,他可以不動到頭上的建築半分,而将混凝土炸開。

    他把錘子與長針交給尚,取過博雷爾一直小心翼翼呵護着的購物袋,開始安置炸藥。

     差十分鐘就午夜了,廣場的樂團在休息半小時與衆人一道欣賞煙火之前,先來段結束前的狂熱表演。

    由市長侄子劃槳的私家船上的總指揮,巡視了各艘平底船,确定這些年輕人都已經準備好按照正确的順序施放煙火,而他自己會從橋上發号施令。

    開着雷諾過了一個無聊夜晚的警察,在人群中閑逛,好消磨當班的最後一段時光。

    在下水道的人看着表,等待着。

     喬仔說:“兩分鐘。

    ” 費爾南檢視了一下炸藥。

    “都好了。

    每個人都退回入口處。

    有些頭上的東西會掉落下來。

    ” 他們費盡艱辛地往回走,回到隧道盡頭的塑膠簾幕,在費爾南拿着手電筒照着手表時,靜靜地蹲着。

    喬仔心想,耶稣基督,我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六十秒。

    ” 兩名警察為總指揮清出橋上的空間,還護衛着他。

    他高舉雙手。

    他喜歡把自己想像成煙火事業的卡拉揚(交響樂指揮家),而且占有一席之地。

    他滿足地看着河的兩岸,河深六人高度,就等着他放下手臂,啟動這由煙火演奏出來的交響樂。

    他掂着腳尖,希望《普羅旺斯報》的攝影師能夠注意到他,當教堂的鐘聲敲起十二響,宣示午夜的來臨,他便以花式的姿勢将手放下,同時朝着帶頭的平底船鞠躬。

     下水道的爆炸聲,一點都不戲劇化——一聲深沉的。

    響聲,大部分的威力都被水所吸收,接着是飛濺的落石。

    費爾南手指交叉,努力着擡頭看。

     他将手電筒照向鋸齒狀的缺口,上面還有燒焦的地毯垂下。

    燈光照着保險室白色的天花闆,費爾南轉過頭,對着其他人笑。

    “你們都帶好支票簿了嗎?” 他們一個挺着一個地爬出開口,站在那裡,身上還滴着水,既得意又緊張。

    費爾南開始研究必須要多少炸藥才能打開保險箱,他認真地巡走每一然保險箱。

    他說:“先别急着屏住呼吸,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 喬仔脫下濕答答的褲子,真希望自己有根幹的香煙。

    “别忘記,煙火施放到十二點三十分為止。

    ” 費爾南聳聳肩,“這裡很可能要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隔着這道牆,外面的人根本毫無所悉。

    聽着,你聽到任何聲音嗎?” 有呼吸聲,有人移動雙腳時皮鞋發出的聲音,還有水落在地毯上的聲音,根本沒有其他聲音。

    他們位于一個隔音的真空空間。

     尚說:“來吧,來把這些混賬保險箱炸開吧!” 将軍知道瑪蒂爾德還醒着,雖然她背對着他,在他把腿移開床起了身,她聞風未動。

    他已經穿戴整齊,隻差鞋子了。

    他一邊找鞋,一邊喃喃自語。

    他的脖子毛病又來了,因為緊張而變得僵硬。

     “我很快就回來。

    ” 蟋縮在黑暗中的身影并沒有任何反應。

    将軍歎了口氣,下了樓。

     淩晨三點鐘,依斯勒一上一索格終于陷入沉睡。

    将軍下了車,戴上手套,走過廂型車。

    空氣中泛着一股清新。

    他可以嗅聞到河流的味道,聽見水流從水車上流瀉而下的聲音。

    他打開後車廂的鎖,開始把自行車拿出來,當他把它們-一地價靠在欄杆上時,一面逐一檢查輪胎。

    他把重重的鍊條穿過橫杆,然後扣上鎖。

    他在鋼門前站了好一陣子,心裡揣想着,在門後路自己兩公尺之遙的他們,不知情況如何。

     費爾南一面探向一隻大型的呂宋紙信封,一面大笑出聲。

    “我們會把這個大麻煩留給警察,他們就沒心思開罰單了。

    ”其他人圍着他,将幾張拍立的照片-一傳閱:一個全身赤裸隻着靴子與面具的女孩,臉上帶着一種無聊的表情;一位雄壯肥胖的男士,滿意地笑着展示自己勃起的性器;幾位裸女,揮舞着鞭子,對着照相機咆哮。

     “喬仔,你的朋友嗎?” 喬仔看了照片一眼,裡頭是一位碩大的老女人,全身裡在複雜的皮内衣裡。

    他的腦海立即浮現潘太太穿着類似裝扮的可怕景象。

    他說:“我真希望那是我的朋友,看看他的尺寸。

    ”他翻翻其他的照片,在翻到一位中年男士時,停了下來,看着這似曾相識的臉龐,他不禁皺起後頭。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就在我們打工的旅館裡。

    啊,克勞德,你認出他了嗎?” 那大個從喬仔的肩膀望過來。

    “當然!”他點點頭笑了,“那是在耶誕晚會出現的那個英國人,他們說他是個記者。

    ”他從喬仔手中拿過照片,端詳得更為仔細。

    “他為什麼還穿着襪子?” 三個多小時過去了,除了一連串的小型爆炸,什麼也沒發生。

    這些人都已經放松了。

    保險箱全炸開了,從中取得的物件堆滿桌子:有些好珠寶、兩隻裝着金牌拿披它豹麻袋,還有現金——一堆鈔票,全集中在一起,塞入信封,再用粗橡皮筋綁起來,有法國法郎、瑞士法郎、德國馬克,還有美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