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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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進人辦公室。

    幾分鐘後,賽蒙也進到辦公室,不過他的表情可不像是打了勝戰的外交家。

     他告訴他們:“我不知道你們在笑什麼。

    這是道德的危機。

    夫人是這麼告訴我的。

    ” 法蘭絲娃咯咯地笑“給她丈夫買矮一點的梯子不就成了!” 賽蒙拍拍他的前額說:“當然,能有一顆猜得透法國邏輯的腦袋真好!” 他和妮珂加入了恩尼斯,他已經拿出旅館人的秘密武器——兩人份的香擯,安撫了那位火大的丈夫。

    恩尼斯此刻已快樂地一邊哼唱,一邊調查餐廳的餐桌擺設。

    他告訴他們帕尼-派克的造訪,說他是個非常可親的年輕。

    人,體格健壯,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

    “這封寫給旅館的信剛到,不過我想這應該是給你的。

    ”他于是将信交給賽蒙,“你有個當藝術家的叔叔?如果是真的,那你保密的工夫就太到家了!” 賽蒙看着鬥大的筆迹寫在以聖馬可養老院字眼為首的紙上: 哈羅,年輕人: 我在威尼斯已經風聞你開設了一家旅館,我和我的缪斯正與五萬位日本觀光客,共同分享了那如人間仙境的美景。

    作畫已經是不可能。

    我企望光與空間,百裡香與薰衣草的味道,一親蜂蜜般的肌膚,那峰峰相連直抵藍天的壯觀景象。

    啊,普羅旺斯! 我還有足夠的錢,可以買張到亞維依的火車票,我會告訴你抵達時間,好讓你有所安排。

    我并不急着立即返回諾福克,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培養我一直珍視的感情。

     很快的,我們就可以在法國相會! 愛你的叔父 威廉 附注:現在有些藝術評論家稱呼我為“諾福克之歌雅”。

    如果我還與他們争論不休的話,那就顯得我過分謙虛了。

    親愛的,我會帶一些儀态萬千的裸女來。

    我的畫筆已經蠢蠢欲動了! “該死!”賽蒙将信交給妮珂。

    “我不記得告訴過你他的事情,沒錯吧?” 妮珂對着那信皺眉頭。

    “你這位叔父是有名的藝術家?” “不比他想要的知名。

    我大概每三四年會見他一次面,而且他總是瀕臨破産,從他本來應允結婚的寡婦身邊逃開……”。

    賽蒙稍做停頓,看着恩尼斯。

    “我們不能讓他久占一個房間。

    他會以為他可以老死在這裡。

    那我們就怎麼也甩不掉他了。

    ” 恩尼斯說:“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最好幫他找個寡婦對象,那位威廉叔父,還可以見人嗎?” 賽蒙回憶起他最後一次見到叔父時的情景,他穿着一件老舊的西裝及軍中留下來的襯衫與一條陳舊的MCC領帶,活像一張未經整理的床鋪。

    一身威士忌與松節油的味道。

    “恩,他不是一般人認定的帥男,不過,女人似乎都喜歡他。

    ” “啊,那這樣幫他找個寡婦,就還有希望了,妮珂。

    ”恩尼斯向從泳池上來、準備上樓更衣吃晚餐的夫妻招手。

    “我得走了。

    今晚,餐廳客滿。

    整個盧貝隆都已風聞潘太太的名聲。

    ”他整了整最近一張桌子的桌巾,便朝向廚房走去。

     妮珂說:“他真是适才适所,開心得不得了。

    你知道的,他們都愛他。

    ” “真奇怪!我們的情況正好和在倫敦時相反。

    我幾乎感覺到,我得跟他預約,才見得到他。

    你知道他對我怎麼說的?‘我們應該找一天,吃個午飯,聊一聊。

    ’這個活力無限的老家夥!”賽蒙笑着說:“這正是我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 “你會擔心這個嗎?” 賽蒙低頭看着她的臉,她半笑的臉與其嚴肅的眼神并不搭配。

    “哦,我總會習慣的。

    ” 妮珂伸出手,為他拉直襯衫皺皺的衣領。

    怎麼有人隻到處走一走,就把自己弄得這般淩亂?“如果你不喜歡,一定要說出來,别太鄉願!” “沒錯!”他瞥着她,将手放在她的臀部,把她從地面舉起,把自己的臉理進她的頸子裡。

    一位從廚房出來的服務生,停住不動,低聲說着:“祝你們有個好食欲。

    ”便穿過門折返了。

     稍晚賽蒙才想通,這并不足為奇,因為有太多人對于經營一家餐廳抱着莫大的夢想。

    他環顧露台,座無虛席,燭光下的臉,一張張生動異常,笑語就這樣沒入雲霄。

    恩尼斯彎着腰,好讓客人無需擡起頭看他,他一桌一桌地緻意,讓他們好生滿意。

    這看起來似乎很簡單。

    這樣輕松閑逸的情景看在眼裡,有誰能想像得到,這背後的心血與廚房裡不緻失控的驚慌場面——被切掉的手指、燒焦的皮膚、一瞬間就得燒好的醬汁、汗水、咒罵聲、潑灑出來的東西。

    而一位好的服務生,還要從混亂無序中走出來,以冷靜的表情、沉穩的手勢、熱切的耐已示人。

     賽蒙試着根據刻闆印象,将各國籍的人分類。

    那些點了波爾葡萄酒而非當地産的酒的男士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