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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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也沒用,你跑到哪兒我都知道你在哪兒。

    我一直在盯着你呢。

    不要認為我是人哦,告訴你,我可以随時掌握你的動向!" "是嗎?"我感到蛋糕店的那幾個女店員都在饒有興緻地看着我,所以我盡量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回答說。

     "那當然啦!告訴你吧,我不是人類,我是全知全能的神!你命中注定要成為我的女人!" 一種極度的厭惡感在我的身體裡翻騰,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電話裡,那個低沉而陰險的聲音繼續說着。

     "所以呢,你跑到哪兒去都沒用。

    我知道你的全部!就連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

    比如說你現在想去哪兒,我馬上就能替你說出來,所以你走到哪兒都會接到我的電話,你要是不相信的話……" "是嗎?那麼,再見!"我不等他說話,啪地把電話挂了。

     我轉身向那幾個女店員點了一下頭,迅速離開了蛋糕店。

    我感覺女店員們的視線一直在追着我。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我這樣想着,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停下,向四個方向看了看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一個人在看着我。

     大白天的,周圍又有這麼多人,所以我沒有覺得害怕,隻感到憤怒。

     我向左拐進一個小胡同,加快腳步往前走。

    開始胡同裡人還挺多的,走着走着就沒什麼人了。

    走到第四個路口再往左拐,是一個很直很長的胡同。

    我以前就知道這個胡同裡沒有紅色公用電話,行人也很少。

     果然,胡同裡一個人都沒有。

    我往前走了三十多米的時候,回頭看了看,後面沒有人。

    又往前走了五十多米,又回頭看了看,後面還是沒有人。

    沒有人跟蹤我。

     這時,從前面的一個路口突然冒出一個大塊頭的男人,吓得我差點兒尖叫起來。

    定睛一看,不過是個行人。

     仔細想想,我的膽子也真夠大的。

    我隻顧着甩開那個通過公用電話騷擾我的男人,連危險都不顧了。

     快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我停下來看了看自己走的這條路。

    這條路雖然僻靜,但離熱鬧的大馬路并不太遠,而且時間還早,萬一發生什麼,大聲喊救命也來得及。

     前後一個人都沒有,前面拐角處好像也沒人埋伏在那裡。

    我走到路口往右拐,又是一條沒有人影的小胡同。

    我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我看見前面有一個紅色公用電話,擺在路旁雜貨店前面一張黑漆漆的鐵桌腿的小桌子上。

     雜貨店的玻璃門關得緊緊的,看來今天不營業。

     難道這個紅色公用電話會響嗎?我是不是應該繞開它?但是,繞開的話是不是太神經過敏了?沒有人跟蹤我,在我所能看到的範圍内,沒有可疑的人。

    這個電話不應該響吧? 于是我開始慢慢往前走。

    離那個紅色公用電話越來越近了。

    我就像一個正在通過雷區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前進。

     就在我蹑手蹑腳地走到跟電話平行的位置的時候,電話鈴爆發似的響了起來。

    絕望像電流一樣傳遍我的全身。

     聽着電話鈴聲,我的心就像被人抓在手裡拼命晃動似的。

    那是一種狂暴的聲音,讓我無法把握自己,我吓得魂不附體,差點兒捂着耳朵癱倒在地。

     我拼盡全身力氣奔逃。

    腦子裡,電話鈴聲不停地鳴叫着。

    心髒劇烈地跳動,幾乎從喉嚨裡蹦出來。

    隻要看見前面有紅色公用電話我就繞開,不停地奔逃。

     我一邊跑一邊在心裡對自己說,剛才那個電話響起來是偶然的,不是打給我的,是偶然的,一定是偶然的! 我跑得口幹舌燥,特别想喝杯冷飲。

    我在下意識地跑着到處找咖啡館。

     但是,我害怕有公用電話的咖啡館。

    我每跑到一個咖啡館前面的時候,總要先隔着玻璃往裡面看看,如果有公用電話,我就立刻跑開。

     終于找到了一個沒有公用電話的咖啡館,我立刻跑了進去。

    我嗓子幹得冒煙,一秒鐘都堅持不了了。

     店員先給我端上來一杯冰水。

    我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調整了一下呼吸,要了一杯檸檬汽水。

     檸檬汽水喝到一半的時候,我總算平靜下來了。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把後背靠在椅子上,想體味一下逃脫成功之後的解脫感。

     就在這個時候,穿着白色上衣的店員過來了。

     "您就是吉井小姐吧?"店員問。

     我就像一個死刑犯聽到了立即執行的宣判。

     "您的電話。

    "店員當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例行公事地說完以後,又伸手指了一下公用電話的位置,轉身離去。

     我本來想把事情的原委告訴那個店員,讓他替我把電話挂了,轉念一想,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就站了起來。

     順着店員手指的方向看去,店内一角,有兩個歐式木造電話亭并排立在那裡,進這個店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

    這可倒好,我跑進了一個可以跟那個心理變态的男人好好談談的地方。

     我鑽進電話亭關上門,立刻跟熱熱鬧鬧的咖啡館隔絕開來,連自己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我忽然害怕起來,想把門打開一道縫,但最終還是沒開。

     拿起聽筒以後,我猶豫了好一陣,才把它舉起來貼在耳朵上。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還是那個低沉而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