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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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社的練習。

    沒帶便當,所以到校外吃午飯。

    隻要走到車站前,飲食店很多。

     走出校門約五十公尺時,左側岔路出現人影。

    我最先看到的是深色墨鏡。

     他來到我身邊,低聲說:“你來一下,陽子有事找你。

    ” 一眼即知是騎摩托車的年輕人。

     我本來想說“有事的話,叫她自己來”,但是怕在路上引起争執,就跟在他身後。

     途中,我問:“你叫川村洋一?” 他停住腳,但,馬上又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循岔路走了約一百公尺,來到一處約十公尺四方的空地。

    旁邊大概是工廠,有切割機和車床的馬達聲。

    這片空地大概是工廠用來堆放廢料吧? 我見到三輛摩托車停着。

    旁邊另兩位年輕人坐在放有廢料的木箱上抽煙。

     “帶來啦!”川村說。

     兩人站起。

    一位頭發染成紅色,另一位沒有眉毛,兩人身高都和我差不多。

     “高原沒來嘛!”我看着四周,說。

    但内心并不覺得特别驚訝,因為,我并不認為她會以這種方式找我,隻是想知道這些年輕人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才跟來的。

     “陽子不會來的。

    ”說着,川村抓住我衣領。

    他比我矮了将近十公分,等于是手往上頂,“你的做法太卑鄙啦! “你到底到在說什麼?”我反問。

    我見到紅發男人繞向我右邊,無眉男人繞往左邊。

     “别裝迷糊了,你明明告訴條子說是陽子殺死那位老師。

     “不是我。

    ” “說謊!”川村的手松開。

     瞬間,我右腳被絆,整個人趴倒在地。

    左邊側腹又挨了一腳,于是,四腳朝天。

    在劇痛之下一時喘不過氣。

     “條子來找我了。

    除你之外,還有人知道我的事嗎?” “那是……” 我想解釋,但,尾椎骨被無眉的踢了一腳,聲音噎住了。

    我抱着小腹,川村用馬靴後跟踩住我後腦。

     “陽子為何是兇手?難道把麻煩事全部推在所謂不良少年身上是應該的?” “你說話呀!” 無眉和紅發邊踢我的頭和側腹,邊叫着。

     這時,忽然聽到輕微的女人叫聲,聽不清楚是叫些什麼,但,他們停止攻擊。

     “陽子……”川村說。

     我擡起臉,見到高原陽子憤然接近。

     “這算什麼?誰叫你們做這種事?” “可是,這家夥把你出賣給條子……” “不是我?”我忍住全身疼痛,站起。

    脖子好重,平衡感幾乎全失,“警方跟蹤高原,所以也查出她的夥伴。

    ” “不要胡說?” “真的。

    昨天你和高原在S車站附近吧!我見到後面有一輛白色轎車跟蹤。

    ” 川村和陽子對望一眼,似發覺我的話是事實。

     “但……因為你把陽子的事告訴條子,他們才會跟蹤,不是嗎?” “說出我的事之人是訓導處的那些人,和這人無關。

    ” 川村說不出話來了,雖然戴着墨鏡,仍可見到他臉上的狼狽之色。

     “怎麼啦?洋一,事情并非你講的那樣嘛!”無眉說。

     紅發也無意義的踢着石頭。

    兩人都盡量不看着我。

     “你們最好也不要輕易聽信别人的話!如果有事找你們幫忙,我自己會直接開口。

    ”陽子說。

     無眉和紅發怔了怔,跨騎上自己的摩托車,絕塵而去,排氣聲響亮刺耳。

     “你也走吧!接下來是我的事了。

    ” “但……” “我最讨厭人家羅嗦。

    ” 川村無奈的歎口氣,走近自己的摩托車。

    啟動後,猛加油門,車子自我和陽子之間呼嘯而過。

     工廠的廢料堆放場隻剩陽子和我。

     “你怎會知道在這裡?他們沒告訴你吧?”邊揉着後頸,我問。

    被踢之處還火辣辣的疼痛不已。

     “我在車站附近聽說的,說前島老師被不良少年帶走了,我馬上知道這裡,因為這裡是他們經常聚會的地方。

    ”之後,陽子仍不看我一眼,接着說,“我為同伴所做的事向你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

    但,你打算和那些家夥打交道到什麼時候?最好盡快離開他們。

    ” 但,陽子不斷搖頭,似不想聽這些話,說:“不要管我,反正,跟你無關,不是嗎?”說完,又像上次那樣跑開了。

     而,我也隻是目送着她的背影。

     第三節 九月十七日,星期二。

     一大早就下雨。

    撐傘走路雖很麻煩,但,至少不會被人看到臉孔。

    在電車上,我始終低着頭。

     “你的臉怎麼了?”進入教職員室,最初碰面的人是藤本。

    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宏亮,所以旁邊幾人也都轉過臉。

     “昨天騎腳踏車摔倒了。

    ” 我的額骨貼着藥布,是星期六的後遺症。

    昨天是老人節,連休兩天,浮腫已經消褪。

    藤本露出疑惑的表情,但隻說一句“保重”,并未深入追問。

     每周開始的第一節課是LT,亦即打掃教室時間,對于沒擔任導師的我來說,等于空閑時間。

     我邊因傷口的疼痛颦眉,邊準備上課用具。

    不,那隻是裝個樣子,其實内心卻在思索村橋命案之事。

     大谷刑事認為兇手在學生裡頭,而有最大嫌疑的是高原陽子。

     确實,她有可能恨得想殺死村橋,也能拿到氰酸溶液,而且不在現場證明不明确,又有目擊者在更衣室附近見到她,狀況證據頗不利。

    所以大谷若解開密室之謎,并将之和陽子連在一起,絕對會認定她是重要參考人,甚至是涉嫌者。

     坦白說,我不明白……陽子有那種倔強可能做出此事,但,也有另一種無法做出這種事的幼稚。

    隻看個性,也許會形成偏差也未可知…… 如果要以可能性來判斷,我倒認為麻生恭子更令人懷疑,隻是不知村橋和她是否有特殊關系。

    而且,她也有不在現場證明。

    所以,大谷刑事早已将她排除在外。

     突然,門開了。

    一位學生環視室内,是三年A班的北條雅美,好像是在找人的樣子。

    但,一見到我,立刻直走過來。

     “找誰呢?”我邊想,第一節課應該尚來結束,邊問。

     “我有事找前島老師。

    ”她的聲音很低沉,卻有力。

     “找我?” “我對于前日事件的處置有無法同意之點,所以向森山導師請教,他卻說你對這些事最清楚。

    要我來向你請教。

    ”北條雅美有如背誦文章般的說。

    我忍不住想起她是劍道社社長。

    但,感覺上,其他老師似把事件全盤推到我身上,雖然也是不得已…… “我也并非什麼都知道,不過,如果我能夠回答的範圍,一定會告訴你。

    ”我勸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但,她并不想坐,說:“星期六放學後,我見到警方的人。

    ” 我心想:她這種口氣,其他學生是無法模仿。

     “确實是來了,但,有什麼問題嗎?” “聽說高原受到訊問?” “嗯……不過是偵訊,并非訊問。

    ” 但,她毫不在乎,繼續問:“是學校方面說高原很可疑的嗎?” “沒有。

    隻是警方要求知道曾遭退學或停學處分者的名單,訓導處提供而已。

    這方面,訓導處的小田老師最清除。

    ” “好,這件事我會問小田老師。

    ” “最好是這樣。

    ” “對了,聽說前島老師在高原接受偵訊時陪同在旁,是否警方發現有能夠懷疑她的物證?” “不,沒有。

    ” “那麼,為何讓高原和刑事見面?” 我了解她的挑釁态度之意義,回答:“當時,我們也很困擾,不知是否該讓刑事見她,但,刑事的推測有其道理,而且表示隻要問高原的不在現場證明,所以才……” “可是,她沒有不在現場證明。

    ” “你都知道了。

    ” “我可以想像得到。

    星期六放學後,刑事在校園内徘徊,你知道嗎?” 當時,我被騎摩托車的三個人圍住。

    我搖搖頭。

     “也去過排球隊和籃球隊,四處問‘是否借職員用女更衣室的鑰匙給高原陽子’。

    ” 果然如我所料,大谷想先解開密室之謎。

    然而,陽子若借用過鑰匙,就可能打造備用鑰匙? “結果呢?”我問。

     “指導老師和隊員們都表示沒有。

    排球隊裡有我朋友,她告訴我這件事……” “是嗎?”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但,站在面前的北條雅美表情仍然憂郁着。

    她極力壓抑住感情似的說:“刑事的此種行動讓大家看高原時,眼光都不同了,像是看着罪犯的眼光。

    日後,即使她的嫌疑洗清,要讓所有人恢複正常的眼光也很困難,所以,我想抗議!為何不限制刑事的行動呢?為何輕易讓高原和刑事見面?為何讓刑事知道退學或曾被停學處罰的學生名單?我覺得很遺憾,這根本表示學校不信任學生。

    ” 北條雅美的每一句一字都如銳利的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