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是誰殺了小知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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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斯對于接下來的幾個禮拜所呈現給他的那些情況是連作夢也沒有想到的。

    如果,他知道了,即使在戰前,也可能對春天的巴黎提不起興緻了。

    因為對一個永不知赝足的心靈來說,沒有比複雜離奇的問題更吸引人的了。

    那天早上,當他對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命運之神已為他安排了謎樣的未來——一個震驚全國人民、刷新犯罪史上的記錄、令人毛骨悚然的謎題。

     當班斯正要喝下他的第二杯咖啡時,班斯的英國老管家,掌管一切家務事的卡裡,拿着那部可以移動的電話機出現在門邊。

     “是馬卡姆先生打來的電話。

    ”這位老管家恭恭敬敬地禀報着。

    “他說有急事找您,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幫您接過來了。

    ”老人抓着電話線,将它擺在早餐桌上。

     “沒關系,卡裡!”班斯一邊拿起話筒,一邊輕聲地說着。

     “現在我正閑的慌,如果真有什麼麻煩事,倒也可以給我一點消遣。

    ”然後,他就開始透過電話和馬卡姆交談起來了。

    “嗨,你這個家夥,這麼久都沒有消息,跑到那裡瘋了?我現在正在吃早飯呢!要不要過來?還是隻想聽聽我的聲音就夠了?——” 說到這裡,班斯突然打住了。

    稍嫌瘦削臉孔輪廓突地顯得深刻了起來,調侃的表情也消失無蹤。

    班斯有着一張一眼即可認出的北歐人臉型、瘦長的臉上,表情變化明顯,分列于鼻梁兩側的是灰色的眼睛,細而挺的鼻子下面則是鵝卵型的下颚。

    嘴唇緊閉,形成一條直線,但不時流露出來的嘲諷神情卻更像個南歐人。

    他并不是個美男子,但堅毅果敢的個性也充滿了魅力。

    他看起來很像個思想家或隐土。

    這種嚴肅的感覺——一帶着一點學究的、自省的味道——-一成為他和同事之間的鴻溝。

     班斯天生是個頭腦冷靜、感情不易沖動的人,但是那天早上,當他聽到馬卡姆在電話中所說的話後,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興緻已經被挑起了。

    他的眉毛輕輕地皺在一起,眼中映出了他内心的驚訝,偶爾還會夾雜幾句:“真令人吃驚”、“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等等的感歎話,和馬卡姆快講完電話的最後幾分鐘,他異常興奮的情緒,毫無隐藏地表現了出來。

     “啊!無論如何,”班斯說:“我們絕對不能漏掉他,就好似梅蘭-托勒斯的喜劇中的一幕……又好似發瘋了一般……我馬上準備出門……待會兒見!” 一挂下話筒,他馬上按鈴叫卡裡進來。

     “幫我把灰色的軟呢外套拿出來。

    ”他吩咐道:“然後,再拿一條素色的領帶和黑色的小禮帽給我。

    ”講完之後,他又若無其事似地繼續他未吃完的早餐。

     一會兒後,班斯以嘲弄似的眼神看着我。

     “範,你對箭術了解多少?”他問道。

     我僅知的箭術常識就是把箭射到箭靶上而已。

    所以,我照實說了。

     “我等于白問了。

    ”他一邊無精打采地說着,一邊取出一枝Regie香煙,點上了火。

    “不過,我已經嗅出了這個案子是和箭術有些關連的。

    我自己對箭術雖然稱不上是個權威,但在牛津的時候,我曾經玩過一點射箭遊戲。

    它實際上并不是一種能夠使人産生興趣、充滿刺激的運動——甚至比高爾夫還要無聊。

    ”班斯有好一段時間,像夢遊般地吐着煙圈。

    “範,麻煩你到圖書室去幫我把艾爾瑪博士那本有關箭術的書拿過來——那裡面有很多很好玩的事。

    ” 我把那本書拿了過來。

    班斯花了将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仔細地埋首閱讀關于箭術協會、競技大會和比賽實況等幾個章節,并且還查看了美國記錄表。

    當他再度把身子靠向椅背時,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為某件事困惑着,但很顯然地,他敏銳的嗅覺也正發揮了功用。

     “真是瘋狂的世界,範。

    ”班斯的眼神空泛。

    “在現代的紐約市裡,竟然發生了一起中世紀的慘劇。

    我們就好像那些穿着長筒靴、穿着皮外套的曆史人物,而且——唉呀!”班斯突然站了起來,挺直了身體。

     “唉!真像個傻瓜。

    都是是聽了馬卡姆的瘋言瘋語,害得我頭腦都不管用了……”班斯又喝了好幾口的咖啡,但是一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無法擺脫馬卡姆剛剛那番話的糾纏。

     “我還有件事要拜托你,範。

    ”停頓了片刻後,他開口說道。

    “請你再幫我把德語字典和巴頓-史蒂文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