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萬斯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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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都是如此的分毫不差?……沒有!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在真實的生活中,不會有任何一件事把所有細節按照約定俗成的形式一成不變地上演。

    機會法則和無法避免的錯誤總是會發生的。

    ” 他輕輕地比畫着。

     “但是注意這件特别的命案:仔細看看你發現了什麼?你會發現它的布局和所有情節中的大小環節都已經安排好了——就像法國小說家左拉的小說一樣。

    它幾乎可以說是完美元缺,連其最後的結局,都是預謀算計好的。

    用藝術的術語來說,它是精雕細琢過的犯罪。

    因此,這件命案并不是自然發生的。

    ……而且,我真的無法挑剔出任何瑕疵。

    我親愛的朋友,沒有任何完美無理的東西是自然和真實的。

    ”馬克漢沉默了一會兒。

     “你還是不認為這名女子是被普通竊賊所殺?”他問。

     不過這次馬克漢的聲音裡聽不出有任何諷刺的味道。

     “如果是普通竊賊所為,”萬斯回答,“這世界上就不會有所謂的心理學、真理與藝術法則了。

    同樣的,如果它純粹隻是一樁搶案,大師之作和複制品間也就沒有差别了。

    ” “我明白了,你完全排除了搶劫的動機。

    ” “搶劫,”萬斯肯定地說,“隻是故布疑陣而已。

    從這位絕頂狡猾聰明的兇手所幹下的命案來看,充分顯示出命案背後潛藏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動機。

    這名兇手顯然受過高等教育且想像力豐富;而且除非面臨令他害怕的毀滅性災難,否則他不會輕易甘冒這樣大的危險去殺一個女人——除非她的存在會導緻他精神崩潰,置他于萬劫不複當中,甚至後果的嚴重程度遠大于犯下殺人罪本身。

    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他選擇殺了這個女人。

    ” 馬克漢并沒有馬上搭腔,他仿佛失去了反應能力。

    不過沒多久他回過神來,懷疑地盯着萬斯,并且開口說: “那個被撬開的首飾盒又怎麼說?經驗老到的慣竊所用的專門工具并不符合你動人的假設——事實上,它反而完全與你的看法相抵觸。

    ” “我知道,”萬斯慢慢地點着頭。

    “打從知道鑿刀一事以來,我就一直為它所苦。

    ……馬克漢,在刻意安排的命案現場中,那把鑿刀是惟一的意外。

    這就好像模仿者在完成一幅複制畫後,真正的原創畫家又伴随出現一樣,而且還在這幅複制畫上添了一小道神來之筆。

    ” “這樣一來,不是無可避免地又讓我們把矛頭指向史基身上?” “史基——呢,是的。

    可以這麼解釋,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史基撬開了那個首飾盒——對此我不表示懷疑;但那是他惟一确實做過的一件事:惟一最後留下讓他做的事。

    那也是為什麼他隻拿到一枚死者當晚沒戴在手上的戒指,而其他所有的廉價貨——配戴在她身上的——全都被剝了下來不翼而飛的原因。

    ”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那把火鉗,老兄——就是那把火鉗!你不明白嗎?在首飾盒被撬開之後,根本不可能再用一把生鐵制的火鉗在。

    首飾盒上敲打什麼的——除非在首飾盒被打開前才有這可能。

    而那看起來似乎有點瘋狂、企圖拿生鐵撬開鋼盒的動作,就是兇手故布疑陣的其中一環。

    真正的那位兇手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能打開首飾盒,他隻想讓它看起來好像曾被人很費力地想要撬開,于是他用那把火鉗當工具,并且刻意把它棄置在扭曲變形的首飾盒旁。

    ” “我懂了。

    ”這個觀點比萬斯之前提出的任何看法都要讓馬克漢印象深刻;因為化妝台上出現的火鉗,就連希茲和布萊納都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是為什麼你質問史基是否看到另一名殺手的原因?!” “沒錯。

    由首飾盒的證據顯示,我認為有兩種可能情況:一種是當兇手正将現場布局僞裝成搶案時,史基也在公寓裡;另一種可能是,兇手行兇、布局完畢,離開現場後,史基才闖入撞見這副景象……從他對我的問題的反應來看,我覺得他當時在場。

    ” “躲在衣櫥裡?” “是的。

    這也可以說明何以衣櫥沒有被搜刮。

    理由很簡單,也可以說很怪異:因為史基反鎖在裡面,否則怎麼躲得過那假竊賊的搜索?他不可能故意忽略這衣櫥,而以他這麼徹底的手法來看,更不可能是不小心遺漏。

    ——于是衣櫥把手上就留下了史基的指紋……” 萬斯輕敲着椅子扶手。

     “告訴你吧,親愛的馬克漢。

    你必須根據這個前提來思考和偵辦這件案子,否則,你隻會白費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