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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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眼看着她,似乎他這會兒才明白了她的話。

    “你幹這個幹多久了?”他的聲音有點嘶啞。

     “有幾個星期了。

    ”烏麗克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立刻補充說:“鮑伯,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們不過要使人快活,你有親身體會,你是愛我的,對嗎?” “這跟愛有什麼關系?” “這事把我們倆永遠聯在一起了。

    ” 羅伯特點點頭,烏麗克走到前廳去,打開大門,讓外面等着的人進來。

    有三個跟羅伯特一般年紀的男孩,穿着牛仔褲和印有圖案的和T恤衫。

    他們似乎很熟悉這兒的情況,徑直走向放着紙盒的桌子。

     其中一個高個長發的瘦小子沖着羅伯特喊:“嘿,你是新來的?”然後問烏麗克:“你們哪兒弄來了這麼個幹淨的小老闆,你們要辦‘康采恩’了?”他笑着敲敲羅伯特的紙盒,撚了撚手指說:“來200粒‘巴爾尼’,有沒有折扣?” 烏麗克推開他的手說:“我們是固定價格,這兒又不是伊斯坦布爾的市場。

    拿錢來,8,000馬克,鮑伯就數給你200粒。

    ” “噢,你叫鮑伯!”一個滿臉粉刺的小胖子對羅伯特做了個鬼臉,問:“你是從哪兒來的?” “從學校來的,數學得五分,音樂得一分,你還想知道什麼?” “得了,得了。

    ”胖子不跟他較勁。

    “我這次就要50粒‘巴爾尼’,我的顧客都說太貴。

    要是有‘花花公子’我可以要500粒。

    ” 烏麗克說:“‘花花公子’沒有了,隻有‘笑臉’。

    ” “媽的!”胖子一臉失望,“什麼時候再賣‘花花公子’?” “我們這兒不賣了。

    ”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烏麗克不想提起那個死去的姑娘的事,尤其是羅伯特在場的時候,“我們對經營策略做了些調整。

    ” “我一聽說‘策略’兩個字,馬上就惡心。

    ”小胖子模仿嘔吐的動作說,“好吧,那就來500粒‘笑臉’,有折扣嗎?” 烏麗克粗魯地說:“你小子想得美。

    ” “我在想你啊!” 一陣大笑之後開始數藥丸。

    來的人都帶着塑料袋,拿了藥,把錢放在桌上就走。

     “明天見。

    ”長頭發的人說,“我有新主顧了,居然還有一家迪斯科舞廳裡沒有賣過這玩意兒……明天我去霍爾拜因中學,那兒也是個空白點,有買賣可做。

    再見!” 羅伯特看着這些人的背影,呆呆地對烏麗克說:“我知道霍爾拜因中學。

    我們兩個學校的畢業班生還比過一場足球,他們三比零赢了我們,挺好的小夥子。

    他現在要賣‘笑臉’給他們?” 烏麗克滿不在乎:“你也應該向你的朋友賣藥。

    ” “賣給我的朋友?我決不幹!” “你不想使他們快活嗎?” “不能這麼說,可是……” “你不是愛我嗎?” “這你知道。

    ” “那就按我的話做,試試看。

    ”她又給他一個吻,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和臉。

    “看在我的分上……” 羅伯特不知怎麼回答,這時下一批顧客又來了。

    兩個男孩,不超過16歲,穿着整齊,燙了頭發。

    他們大大咧咧地走進酒吧,動作像是在學美國明星嘉利-庫珀。

    他們也是從袋裡拿出錢來,一人拿出1,000馬克,另一人拿出1,500馬克,這些錢是從他們的夥伴那兒收集來的。

    就在這一天,有14名販子來取了搖頭丸。

     烏麗克一直等到6點,然後就關門了,因為薩爾瓦多和博羅7點要上班。

     她問羅伯特:“滿意嗎?你賣了多少?6,700馬克?你能拿325馬克,一天就掙這麼多!怎麼樣?” “不怎麼樣。

    ” “你一星期的收入等于你父親的3倍,一個月的收入等于他的10倍,你不高興嗎?” 羅伯特吞吞吐吐地說:“我還得習慣起來,我在賣什麼?我不能往這方面想……” 他把烏麗克給他的錢放進上衣口袋,但馬上抽出手來,好像是拿了什麼髒東西。

     “你得這麼想,你富起來了,你獨立了……你愛我。

    ” 這是最有力的論據,羅伯特服了。

     他想,我愛她,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在我的生活中不起作用。

     他是個奴隸,即使是抽打他的皮鞭,他也會抓過來親吻。

     第三天的報紙都在頭版用大标題報道: 黑手黨在慕尼黑一下殺死四人! 三名波蘭商人,一名出租車司機,是被亞洲人團夥所害? 慕尼黑将成為國際犯罪中心嗎? 毒品大戰也打到了慕尼黑?警察束手無策。

     毒品市場開始血腥瓜分? 一夜死四人,警察在摸黑。

     這些當然不完全是事實。

    經警察總局局長和州刑偵局同意,沃特克和賴伯規定不許對外談論任何有關調查的情況。

    除了已經發現四具被人用鋼絲繩勒死的屍體之外,報界不再得到任何信息。

    這當然引起了種種猜測,以後幾天的報紙上出現了聳人聽聞的标題,但沃特克和賴伯挺了過來,他們堅強的神經頂住了媒體的斥責謾罵。

     慕尼黑的出租車司機在他們那位同事落葬的當天都在車上挂起小黑旗和黑紗,新聞界則要求保障新聞自由,但消息封鎖并沒有因此放松。

    除了司機的照片外,三個波蘭人的照片不許發表,沒有任何背景材料。

    報紙稱這是一樁醜聞,一家大畫報甚至私下表示,如果有人能從刑警第十三科裡偷出三個死者的照片,該報社願意出10,000馬克收買。

     對外透露越少,偵察就越有效。

    刑警們經過一天天的細緻工作,終于勾勒出了那個殺人之夜的情景。

    沃特克和賴伯精心配合,把各種細節拼湊成一幅完整的畫面: 三個波蘭人在死亡的前一天乘飛機從華沙來到慕尼黑。

     他們有正經的職業,一個是運輸業主,一個是律師,一個是化學家。

     噢!化學家!這點可以做文章。

    他開過藥店,有關系嗎? 三個波蘭人的私生活無可指責,都是好家長,受到周圍人的尊敬,沒有前科。

    隻不過誰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一起飛往慕尼黑。

    他們的太太也解釋不了,她們隻知道自己丈夫經常出差,而且很少說上哪兒去。

    事業和家庭是兩回事,應當分開,太太們對此從未有過怨言。

    這三家人的經濟狀況殷實,雖不富裕,但夠得上小康。

    所有的人都無法解釋他們的死亡,也不明白他們三人為什麼一塊兒去了慕尼黑。

     “拉法埃爾”旅館的經營者感到慶幸的是,由于禁止發布消息,旅館的名字沒有上報紙。

    但正是在這家旅館,沃特克和賴伯找到了重要的線索,因為旅館門房是頭等的信息來源。

    門房報告說:三位先生所帶行李不多,刑警已予沒收,并送往州刑偵局的化驗室。

    檢查結果表明,這三人隻準備在慕尼黑作短暫停留。

     晚上有個出租車司機來電話找舒諾夫斯基先生,說的是英語。

    說了些什麼?門房頗感委屈地說,我們不偷聽客人的電話! 晚上10點,來了一輛出租車,把三位客人接走了。

    司機向門房通報過,是外國人,亞洲人。

     “一點不錯!”沃特克聽到這兒高興地對賴伯說,“你的夥計們真不賴!這條線索太重要了!我們現在隻需要查一下,哪家出租車公司有亞洲人司機就行了。

    結果呢?” “沒結果。

    死去的司機是個德國人。

    ”賴伯若有所思地摸摸鼻子說,“不過我們現在可以猜出事情的經過。

    兇手先殺了司機,接着自己開車去旅館接那三個波蘭人。

    波蘭人沒有懷疑,因為兇手事先用英語跟他們打過招呼,問了去接的時間。

    然後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