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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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體弱多病,性格内向,非常怕與人交往,在這一點上,他們非常理解我。

    當然,這是我當時就知道的,飛龍家,即我的親生父親高洋,給池尾家寄來了一筆相當數額的錢作為我的撫養費。

    我想如果沒有這筆錢,我的處境可能自然就不同了。

    她尾父親死後我也依然體弱多病,屢屢病倒,讓母親操盡了心。

     在看得到海的建在高崗上的家裡,我度過了孤獨的20多歲的這段歲月,除了學生時代的朋友偶爾來訪以外,也難得與人見面。

    那是猶如停滞在深湖底部的水一般的又冰冷又甯靜的日子。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是與戀愛、結婚這類東西全然無緣的生活。

    說來絕不是可驕傲的,但也并沒有因為此事而感到不如人家。

    母親也什麼都不說,我想今後也恐怕如此吧。

     現在畫些什麼樣的畫?有沒有舉辦過個人畫展?為何遷到京都來?……仿佛想一舉填補十幾年的空白似的,架場用懷念的口氣接二連三地問着各種各樣的問題。

    我都按他所問,一一作了回答。

     “不過,是那個吧?繼承了那麼大的家業,俗話說的遺産稅什麼的,夠受的吧?” “是吧。

    ”我一面将煙灰磕在盛滿煙頭的煙灰缸裡,一面說道,“好像是處理掉了各處的土地什麼的。

    ” “好像是?是你自己的事吧?” “因為這方面的事大體上都交給母親去處理了,我一直住在醫院裡嘛。

    連搬家的手續什麼的,也全部交給她辦了。

    ” “那你媽媽還在工作?” “到這兒來以後已經……出租那洋房的房間,還有,各處還留着不少土地……” “嗯。

    ——身體已經好了?” “還湊合。

    ” “過去你也是經常不上學的。

    ” 架場一面用大拇指咯咯咯地敲着桌子邊,一面眯縫着小眼睛。

    我往上翻着眼珠,回看着他那茶色——較之茶色來更近乎褐色的眼珠,望着望着,我突然覺得後腦部有一種輕微的麻木感。

     ……風 是種奇妙的感覺。

    仿佛從脖頸根部筆直到頭頂被麻酥酥地通了微弱電流似的感覺。

     ……紅色的天空 這回眼前的現實開始晃動,忽地失去了輪廓…… ……簇簇地開放…… ……随風飄動…… ……黑色的、兩個…… ……N ……N ……KUN)! “……君?【注】飛龍君?” 經架場一叫,視線的焦點才回到眼前。

     “怎麼了,呆呆的?煙灰掉啦!” “啊!——對不起。

    ” 我使勁地搖了一下頭,撣掉了弄髒了褲子的白灰。

     “不要緊吧?臉色好像很難看呀……” “不,沒關系,不要緊的。

    ” “真的?” “嗯。

    ” “那樣就好——哎呀,這麼晚了。

    ”架場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随即将扔在桌上的煙裝進胸前口袋,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我還有個地方得去……啊,對了對了,這是名片。

    ”他從錢票夾裡取出白色的名片,遞給了我,“多聯系呀,什麼時候都行,下午一般都在研究室。

    過幾天想去你那兒,行嗎?” “行呀,反正閑着。

    ”我答道,也一起離開了席位。

     ======================================== 深夜—— XX依然在那間屋子,依然在那片寂靜中。

     (……時機到了。

    ) 意識到後,表情上添加了微笑。

     XX笑了。

     他——飛龍想一的住所老早就知道了,而且覺針對他的我的意志。

     無需着急。

    不要急于求成。

    首先要幹的事是 XX笑了。

     輕微地,在喉嚨的深處。

     他還沒有察 2 與架場重逢四天後——9月24日的晨刊上又登着一條京都市内發生的孩子被殺的消息。

     案發現場還是在左京區,位于從銀閣寺稍往南去的名叫法然院的寺廟内,是23日下午參拜客偶爾發現丢棄在那草叢裡的屍體的。

     被害者是個名叫池田真壽美的六歲的女孩,是住在附近的一對高中教師夫婦的二女兒。

    聽說小孩從22日傍晚起就不見了蹤影,父母便報了警。

     這一回殺害方法也是扼殺。

    留在脖子上的手指的痕迹與上月殺害上寺滿志的很相似,案發地也與上次沒有離開多少距離,所以警方似乎是采取這樣一個方針:認為很有可能是同一犯人實施的連續殺人,并将由此進行搜查。

     3 突然從睡夢中醒來。

     (——又是?) 對,是又是。

    又覺得有那種動靜。

     動靜——那是“聲音”呢,還是在充滿這座宅邸的黑暗裡傳來的尚未達到“聲音”程度的一點點空氣的流動?或者那連“流動”都不是? 我獨自在黑夜中。

     這一周多的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