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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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無法恢複到本來的相貌了。

    後來,腳恢複到用拐杖可以勉強走路的程度,但對于手上的傷痕和被損壞的臉,基本上已經無計可施了,在餘下的人生中,紀一隻能無奈地以這種無法示人的面目活下去。

     于是,為了隐藏自己的真實容貌,紀一做了那個面具。

     (那個白色、毫無表情的面具……) 隻要一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虛弱的身體上的那張“臉”,馬上讓人産生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那是一張用橡膠做成的面具,把頭整個包住,後面空出的間隙用繩子系好。

    據說是以事故前自己的樣子為模型做的,同樣的面具,紀一有幾十張之多。

     出院後,紀一完全從正在步入成功的事業中退出了,并且從與父親一成留下的資産合二為一的巨大财産中拿出一部分,在岡山縣北部的這個山谷中,建造了用于自己隐居的奇異的建築。

    而且,開始不惜重金地将散落在全國各地的一成的作品買回來,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内,把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收集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們稱之為“藤沼收藏館”。

     因紀一收集而從世人眼前消失的這批作品,當然就成為對一成作品傾倒的愛好者們的垂涎之物了。

    然而本來就是為了避開人們的耳目才隐居的紀一當然不會輕易地将他們公開。

     現在,每年僅一次公開的機會,在一成的忌日9月28日,被允許前來拜訪和欣賞收藏品的就隻有他們——森滋彥、三田村、大石、古川四個人。

     “不過,三田村君!” 森滋彥偷偷觀察着開車的三田村的臉色說。

    除了面具的主人居住的水車館、收藏在裡面的一成作品以及被藏在館中某處的“夢幻遺作”以外,最能讓人想起的當然就是同樣住在館内的那個美少女了。

     “到底,紀一對由裡繪是怎麼想的?” 聽到這個,三田村不快地哼了一聲:“說實話,我總覺得那個……” “聽說他們三年前登記了。

    ” “我覺得這很過分。

    從孩子時起,她不是就一直被關在那裡嗎?恐怕她都不太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就被單方面地給予了妻子的名義。

    ”接着三田村意味深長地說,“事故時,紀一的脊髓受到損傷,所以……” “啊!”森滋彥以一種複雜的心情點了點頭,“是這樣啊!” “嗯,這些用不着我們去操心多嘴了。

    現在,隻要他叫我們來欣賞他的收藏,我們就應該滿足了。

    ” 三田村手握着方向盤,重重地聳了一下肩。

    森滋彥又輕輕地點了點頭,慌忙又扶正帶助聽器的眼鏡。

     飯廳——大門(下午1點50分) 中午吃完便餐,水車館的主人和朋友一起留在了飯廳裡。

     由裡繪幾乎沒有動飯菜,隻是稍微喝了點橙汁就回自己的塔屋去了。

     在喝下幾杯咖啡後,紀一給煙鬥點上了火。

    正木慎吾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都默默地把目光放在桌上打開的書上。

     “啊呀,又抽煙!”根岸文江從圓形大廳的東側——面向北回廊開的門外一進來,就大聲地說,“可能您覺得我羅嗦,但這是您自己的身體,所以請您稍微愛惜一點。

    ” 紀一裝做沒聽見,繼續抽煙,于是文江更加大聲地問道:“飯後的藥您吃了嗎?” “嗯!” “晚上也要再吃一次!好嗎,老爺?” “根岸,你要上去嗎?”看到女傭從台階下的櫃子裡拿出吸塵器,正木問道。

     “嗯,去打掃。

    今天還練琴嗎?” “今天休息!” “對啊,客人馬上就要來了嘛!好了,我必須趕快去弄完它。

    ” “對了,那個,由裡繪小姐剛才說,通往陽台的門好像有點問題。

    ”正木對吧嗒吧嗒地向樓梯走去的文江說。

    這時,從開着的窗戶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起來。

     “有人到了!” “嗯!” 紀一把煙鬥擱在煙鬥架上,将手放到輪椅的車輪上。

    在牆邊伺候的管家倉本,以和他笨重的身體不相符合的敏捷動作,快步向走廊走去:“我們也出去迎接吧!” “我來推你。

    ” 正木馬上站起來,轉到輪椅的後面。

     “文江!”紀一回頭向微胖的女傭說,“你去叫由裡繪過來,好嗎?” “好!”文江拿起了吸塵器,“煙,請控制一點!” 在文江吧嗒吧嗒上樓梯的聲音背後,面具的主人和他的朋友,跟在倉本後面從南側門來到了西回廊。

     長廊的右首邊是陳列在牆上的藤沼一成的幾幅作品,左首邊是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