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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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然後歪着厚嘴唇笨拙地笑道:“嗯,一定是制作工廠的錯誤,把相同日期的兩張日曆裝訂在一起了。

    ” 範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和沉默寡言,不過最近以來,偶然從她的眼光中流露出一絲暖意。

    是同情?還是憐憫?……怎樣都無所謂了。

    如今的我不得不依賴他人。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這世界到底怎麼啦?此刻,我還存在于這個現實世界中嗎? 一切現實轉眼變成夢幻。

    此刻,世界的輪廓在我眼前崩潰、消失。

     發燒。

    渾身無力。

     如果我就此從人間蒸發,那就太好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星期日 在高燒未退盡的腦中,今天又做了漫無結果的思考。

     (……日曆。

    ) 為什麼? (挂牆日曆……十二月二十四日……兩張平安夜日曆……) 為什麼對此事耿耿于懷? (雖然有兩張日曆,但日期是同一天……) 這沒有什麼意義。

    不,似乎從中可以得到某些啟示。

     那是什麼啟示呢? 一加一等于二。

     簡單的算術題。

     二減一等于一。

     不用說,我是圓子或沙奈香。

     兩個女人都愛芹澤峻。

    一個是我,另一個是非我的其他女人嗎? 由于我殺死了一個人。

     二減一等于一。

     被減去的一是誰呢? 可是,已經證明這個減法是在兩年多前做的。

    被減去的一既不是圓子,也不是沙奈香…… 原來還存在着三。

     三減一等于二。

     留下來的二之中,其中的一是我,那麼另一個一又在何處消失了…… 我頭痛欲裂。

     十二月二十八日星期一 芹澤峻——我深愛的男人。

     在病床邊的小桌子上,放着嵌在白木相框内的他與圓子并立在一起的照片。

     兩人是怎樣的一對夫婦呢? 我看着照片,未免浮想連篇。

     兩人在學生時代相戀,結婚已有六年。

    畢業于一流大學,又進一流公司工作的三十一歲丈夫,比他小兩歲的略顯稚嫩的妻子。

     丈夫很想要孩子。

    是作為愛的證據呢?還是為了穩定夫妻感情? 圓子是一個平凡、溫順的女子。

    需要指出的是,她的相貌并不漂亮,但擡頭看着丈夫的目光閃耀着愛的光輝。

    兩人穿着同一款式的羊毛衫,笑意盈盈。

    乍一看,會覺得他們很幸福。

    但細細端量,兩人似乎又缺少了點什麼。

    再看下去,甚至感到有一點凄涼的意味。

     峻愛圓子嗎? 愛,一定愛。

     我是這麼想的。

     那麼岡戶沙奈香對峻來說,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沙奈香——明知峻有妻子卻又愛上了峻。

    木島說她的氣質不像歡場女子,豪華的打扮配波浪形長發,化着濃妝……與照片中緊挨着峻的圓子相比,恰成鮮明的對照。

     (她是我的情人。

    ) 峻意味深長地笑道。

     (情人……) 隻是單純的“玩伴”嗎? 不對。

     峻一定是全心全意愛沙奈香的。

     什麼理由我說不清楚,總之他同時愛上類型截然不同的兩個女人。

    那麼,我是圓子呢?還是沙奈香?或許,這是個無所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