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龍蛇混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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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樂事。

     千古以來,這兩位崇尚大自然的高僧,在那些莊嚴執拗的佛門聖僧心目中,地位并不怎樣,評價不高。

    誰知道千餘年後的近代,他們卻成為名動中外的大師呢! 這位美麗的大姑娘,不是來參拜寒山與拾得的,她不是佛門信徒,而是殺人如屠狗的江湖女魔。

     剛進入街口,右側一家棧房的室檐下,踱出一個流裡流氣的大漢,盯着豐盈的婀娜胴體獰笑,怪眼中發出肉食獸類的貪婪光芒。

     另一位中年青衫客,突然伸手抓住了大漢的手臂,強而有力的手膀,硬将大漢拉回原地。

     “咦!你……”大漢不耐地瞪了身旁中年人一眼:“你怎麼啦?” “阻止你送命。

    ”中年人冷冷地說。

     “什麼意思?”大漢兇睛一翻,要冒火了:“黃兄,開什麼玩笑?” “你想打那雌兒的主意?”中年人指指逐漸遠去的女郎背影。

     “有什麼不對嗎?” “那表示你活得不耐煩了。

    ” “什麼?你……” “你一定會死。

    ”中年人的語氣十分肯定冷森:“一定。

    ” “開玩笑……” “你知道她的來曆嗎?” “反正是令人一見魂銷的美麗尤物。

    ” “沒錯,不但一見魂消,而且會魄散的要命美麗尤物,除非你是才貌雙全的人間俊彥,不然……” “你知道她的來曆?” “打過交道。

    ”中年人淡淡一笑,頗有傲意。

     “她是……” “黑龍會外三堂的一級殺手,叫太叔貞。

    至于是不是真名,就無法知道了。

    黑龍會的特等殺手,才能亮出真名号與外人打交道。

    ” “幾乎大水沖倒了龍王廟。

    ”大漢臉色一變,甚至打一冷戰:“天下四大殺手集團,黑龍會榮居榜首。

    咱們飛狐盟還不配在江湖上排名,的确惹不起這些有頭有臉的可怕惡魔。

    ” “不是沖倒了龍王廟,而是遊魂碰上了鬼王。

    ”中年人冷冷一笑:“去年在南京,她和一個叫申屠月嬌的同樣美麗女人,找上了咱們的盟主,亮出旗号警告本盟少管閑事。

    那時我也在場,盟主被她一飛針射散了頭上的發結。

    老兄,你還要去打她的主意嗎?” “這……”大漢打一冷戰,本能地摸摸腦袋。

     上遊百十步,另一艘輕舟也靠上了碼頭。

     一位中年婦人,一位芳齡十七八少女,青衣布裙像小戶人家的母女,各挾了一隻長布包登上碼頭。

    可是,她倆流露在外的風華,卻與小戶人家的婦女完全不同,中年婦人臉上雖有健康不佳的菜色,但五官輪廓依然流露出掩蓋不住的風華。

     少女也一樣,臉色也不佳,但五官出奇地均稱美好,尤其是那雙秋水似的明眸充滿朝氣,與不健康的臉色毫不相親。

    眼睛為靈魂之窗,健康不佳的人必定兩眼無神,像她這種有一雙秋水般明眸的人,決不可能是臉有菜色的窮病纏身少女。

     輕舟艙門緊閉,八月盛暑窗應該是開啟的。

    兩個健壯的船夫,舉動沉靜老練,心無旁鹜在整理船具,對嘈雜的碼頭情景毫不在意。

    左鄰有空位,一艘稍小的烏篷船正緩緩插入,兩名船夫俐落地系舟,駕跳闆。

     小烏篷沒設有門,用竹簾,天雨時才放下,船頭船尾兩頭通,通常是作代步船,可以行駛在城内縱橫如蛛網的小河内,又窄又小到處可以通行。

     艙内鑽出一個猿臂鸢肩,劍眉虎目,高壯敏捷的年輕人,青直裰外加一根長腰帶,顯得身材像一頭線條優美的豹,渾身沒有一絲贅肉,一舉一動輕盈敏捷,活力澎湃,正是天生好動精力過旺的典型年輕人。

     碼頭上,站着一個雙手抱胸,健壯如熊,骠悍之氣外露頗為神氣的壯漢。

     “嗨!晚到半個時辰。

    ”壯漢向鑽出艙的年輕人叫:“沒發生意外吧?” “他娘的!”年輕人跳上碼頭,粗野地吐出罵人的三字經“在浒墅關,碰上了巡河船,被盤查了一個時辰,幾乎連褲裆都搜了三遍。

    他娘的!褲裆裡能藏得住私貨嗎,混帳!” “人家在查贓。

    ”壯漢輕笑:“蘇州十大富豪的第三富,長樂裡吳家大宅十天前失竊了大批金珠珍玩,有些珍玩是可以藏在褲裆裡的,呵呵!走吧!” 兩人嘻嘻哈哈,并肩向市集走了。

     輕舟上的兩個舟子,僅瞥了小烏篷一眼.看不出任何岔眼事物,自顧自幹活不再理會。

     小烏篷的兩名船夫,也沒留意輕舟的動靜。

     楓橋名義上屬長洲縣管轄,以府城來說,屬于郊區,郊區少不了卧虎藏龍。

     距三瑞堂約半裡地,那一帶民宅顯得參差錯落,一看便知是一些中下人家,沒有幾家富戶,但仍然可以稱得上街道,隻是路小些而已。

     兩人有說有笑并肩而行,經過一座民宅,宅前的小院子居然栽了花木。

    蘇州人喜在宅前宅後種花,即使是小戶人家也不例外。

     兩個青衣大漢,在街邊叉手屹立,對往來的行人虎視眈眈,流露出打手的強悍氣概。

     還在左首的壯漢瞥了兩打手一眼,粗眉皺得成了一字眉,眼神略動。

     兩打手也正在狠盯着他們,老遠便注意他倆的舉動。

     “看什麼?哼!”那位留了八字胡,身材特壯的打手怪眼一翻,嗓門像打雷,神情極不友好。

     壯漢停下腳步,虎目怒睜。

     瞟人一眼很可能挨刀子,自古已然于今為烈。

     年輕人淡淡一笑,拍拍壯漢的肩膀,用眼色示意忍耐,沒有冒火的必要,修養還不錯。

     一打眼色,兩人示弱般重新舉步。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他倆示弱,忍下一口惡氣離去,兩打手卻認為面子還沒給夠,興猶未盡意猶未足,留八字胡打手緊跟兩步,伸手拍拍年輕人的右肩。

    “你不服氣是不是?你不能走。

    ”打手在年輕人身後,用淩厲震耳的嗓音說。

    年輕人停下腳步,緩緩轉身,臉上飄過忍的、怪怪的笑意。

     “朋友,光棍打九九,你打加一啊?”年輕人屹立像一座山,怪怪的笑意令人受不了: “你要怎辦?” 打手用行動作答複,鐵拳飛向他的鼻尖,拳風虎虎,又快又重力道極為兇猛,這一拳即使打不破他的頭,也會把他的鼻子打扁嘴破牙掉。

     他一擡左手,托高了打手的大拳頭,右手短沖拳,沉重地搗在打手的肚腹上。

    手法笨拙,但一擊即中。

     “呃……”打手粗壯如牯牛,但卻經受不起這一記不輕不重的一拳,大概内腑震得結成一團,屈身抱住肚腹連連後退。

     “去你的……”他罵道,伸手抓住打手的腦袋向外一撥,手大指長,扣腦袋像是老鷹抓小雞。

     砰一聲大震,打手側摔出丈外,滾落街邊的水溝。

     “快走!”他的同伴壯漢大叫,撒腿便跑。

     另一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