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天 清晨6點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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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

    立刻見效。

    ” “你在說什麼呀?” “朱麗亞,集群害怕磁場嗎?” 她的眼睛一瞪。

    她開始在我的懷中掙紮。

    “放開我!裡基!裡基!” “對不起啦,親愛的。

    ”我說。

    我用膝蓋撞了一下控制闆。

    随着轟的一聲巨響,磁體開始産生脈沖。

     朱麗亞尖叫起來。

     她的嘴巴随着尖叫張開——那是一種持續不斷的叫聲——她的面部表情由于緊張而變得嚴厲。

    我用力摟着她。

    她的面部皮膚開始變為銀白色,快速地顫動着。

    她的臉好像随着叫聲在膨脹。

    我覺得她的兩眼裡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那種膨脹持續着,接着開始變為細流,流淌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朱麗亞真的在我眼前突然解體。

    膨脹起來的面部皮膚和身體皮膚變為微粒細流落下,恰如從沙堆上吹落的沙礫。

    那些微粒在磁場弧的作用下,形成道道曲線伸向房間四壁。

     我覺得自己懷裡抱着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

    微粒持續不斷地從她的身體裡淌出,發出呼呼的響聲,流向房間的各個方向。

    那個過程結束以後,剩下的——我仍然抱在懷裡的——是一具面色蒼白、形容枯犒的軀體。

    朱麗亞的兩眼深陷,幹枯的嘴巴張開着,皮膚是半透明的,她的頭發沒有光澤,脆弱易碎,鎖骨從幹巴巴的頸部上突起。

    她看上去像是一名氣息奄奄的癌症病人。

    她的嘴巴在動。

    我聽到含糊不清的聲音,比呼吸的聲音高不了多少。

    我俯身靠近她,把耳朵對着她的嘴巴。

     “傑克,”她低聲說,“它在咬我。

    ” 我說:“我知道。

    ” 她的聲音很低:“你得想辦法。

    ” “我知道。

    ” “傑克……孩子們……” “好的。

    ” 她低聲說:“我……吻他們……” 我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

     “傑克……救救我的孩子……傑克……” “好的。

    ” 我擡頭環順網壁,看見朱麗亞的面部和身體被擴張開來,貼在了牆上。

    那些微粒仍然保留着她的模樣,但是現在扁平地貼在牆上。

    而且,它們仍然在動,與她蠕動的嘴唇和眨動的眼睛保持協調。

    在我觀察的過程中,它們開始從牆壁向她漂浮過來,形成一道道肉色煙霧。

     我聽見裡基在房間外面高聲大叫:“朱麗亞!朱麗亞!”他踹了幾下房門,但是沒有進來。

    我知道他不敢進來。

    我等了整整1分鐘,以便讓那些電容器充電。

    他現在無法阻止我使用脈沖來控制磁體。

    我可以随意控制——至少在放電結束之前可以做到這一點。

    我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

     “傑克……” 我看了她一眼。

    她的兩眼凄涼,充滿乞求的神色。

     “傑克,”她說,“我當初不知道……” “沒什麼,”我說。

    微粒漂回來,在我眼前重新組合着她的面部。

    朱麗亞一點一點地充實起來,又變得美麗動人了。

     我的膝蓋撞了—下控制闆。

     轟! 那些微粒嗖的一聲散開,飛回牆壁,這次的速度比剛才要慢一些。

    我懷裡抱着的又是剛才那個形容枯槁的朱麗亞了,她深陷的雙眼充滿乞求的神色。

     我把手伸進衣袋,掏出了一支裝有噬菌體的藥瓶。

    “我要你把這藥喝了。

    ”我說。

     “不……不……”她顯得焦慮不安,“太晚了……無法……” “試一試吧。

    ”我說。

    我拿起藥瓶,湊到她嘴邊上,“來吧,親愛的我要你試一試。

    ” “不……求你了……不重要……” 裡基在高聲喊叫:“朱麗亞!朱麗亞!”他猛敲房門,“朱麗亞,你沒事兒吧?” 她那僵直的眼睛轉向房門。

    她的嘴巴顫動着,骷髅般的手指抓着我的襯衣,指甲擦刮着村衣的布料。

    她想要跟我說什麼。

    我轉過頭來,以便能夠看見她。

     她呼吸微弱,氣息奄奄,我無法聽清她的話。

    突然,她的話變得清晰了。

     她說:“他們現在想殺掉你。

    ” “我知道。

    ”我說。

     “别讓他們……孩子們……” “我不會的。

    ” 她用幹枯的手觸摸我的臉頰。

    她低聲說:“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愛你的,傑克。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 “我知道,朱麗亞。

    我知道。

    ” 附在牆上的微粒再次開始自由漂浮。

    這時,它們看來徑直返回,鑽進她的面部和身體。

    我用膝蓋再次撞了一下控制闆,希望和她多待一些時間,但是,隻聽到一聲沉悶的機械聲。

     電容器已經放電完畢。

     突然,随着呼的一聲響動,所有微粒全都回到她的體内,朱麗亞變得像以前一樣豐滿、漂亮,輕蔑地一把将我推開,用堅定的語氣高聲說:“抱歉,讓你看見了剛才那一幕,傑克。

    ” “我也覺得抱歉。

    ”我說。

     “可是,沒有辦法。

    我們這是在浪費時間。

    我要那瓶病毒,傑克。

    我現在就要。

    ”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使事情變得容易一些。

    因為我知道,我對付的已經不再是朱麗亞了。

    我不用擔心對她會有什麼傷害。

    我擔心的隻有梅——設想她仍然還活着——和我自己。

     而且,我設想我能夠熬過後面這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