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圓桌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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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從還是個孩子開始,我就老這樣。

    我總不樂意把人往壞處想。

    但是,當然咯,大家肯定還都記得,拉爾夫小時候經曆過好幾次空襲,聽人說,那種影響要很久以後才會顯現出來。

    他們絲毫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哎,一旦失控,就是忍不住要做出那些事來。

    ” “媽媽,”弗洛拉驚呼,“您該不會認為是拉爾夫幹的吧?” “說下去,艾克羅伊德太太。

    ”布蘭特說。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艾克羅伊德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太令人傷心了。

    我在琢磨,如果拉爾夫有罪的話,這筆家财該怎麼處理?” 雷蒙德猛然将他的椅子從桌旁推開。

    布蘭特少校則依舊不動聲色,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哎,就像炮彈震蕩症,”艾克羅伊德太太固執己見,“我敢說羅傑在錢這方面對他管得很嚴——當然這也是為他好。

    看得出來你們都不同意我的看法,可拉爾夫不露面,我就是想不通。

    謝天謝地,弗洛拉和拉爾夫訂婚的消息從沒正式公開過。

    ” “明天就宣布。

    ”弗洛拉朗聲說道。

     “弗洛拉!”她母親震驚得無以複加。

     弗洛拉扭頭對秘書說: “可否麻煩你給《晨報》寄一份公告?還有《泰晤士報》,拜托了,雷蒙德先生。

    ” “還請您三思而行,艾克羅伊德小姐。

    ”雷蒙德嚴肅地回答。

     沖動之下,她又轉向布蘭特:“你應該理解,”她說,“我還能做些什麼呢?事已至此,我必須站在拉爾夫一邊。

    你難道不了解,我别無選擇嗎?” 她用目光熱切地探究着他,過了半晌,布蘭特才突然點了點頭。

     艾克羅伊德太太不由得尖聲吵嚷起來。

    弗洛拉則巋然不動。

    這時雷蒙德開口了。

     “您的出發點我很贊賞,艾克羅伊德小姐,但您不認為此舉太過輕率嗎?過一兩天再議也不遲。

    ” “就明天,”弗洛拉不容分說,“媽媽,再這麼拖下去是沒有好處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對朋友們不仁不義。

    ” “波洛先生,”艾克羅伊德太太老淚縱橫地懇求道,“您就不能說幾句話嗎?” “沒什麼可說的,”布蘭特打岔道,“她做得很對。

    我會支持她,不畏艱難險阻。

    ” 弗洛拉把手伸向他。

     “謝謝,布蘭特少校。

    ”她說。

     “小姐,”波洛說,“請允許我這老邁之人向您的勇氣和忠誠緻敬。

    如果我冒昧請求您——最最鄭重地請求您——至少再推遲兩天宣布婚事,您應該不會誤解我吧?” 弗洛拉猶豫了。

     “我這一不情之請,既是為了拉爾夫·佩頓的利益考慮,也是為您着想,小姐。

    您皺起眉頭了,看來您還沒理解我的意圖。

    但我可以保證,推遲宣布有百利而無一弊。

    這不是開玩笑原文為法語……是您請我插手此案的——現在您可不能妨礙我的計劃。

    ” 弗洛拉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我不喜歡這樣,”她最後說,“但我會按您說的辦。

    ” 她又坐回桌旁。

     “那麼,先生們,女士們,”波洛說得很快,“我繼續我先前的發言。

    請注意,我的目标是查清真相,無論真相本身多麼醜陋,對追尋它的人而言,都将是妙不可言、美不勝收的。

    我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了,”他停頓了一下,顯然是巴望有人來反駁這句話,“此案很可能是我調查的最後一案。

    但赫爾克裡·波洛不會以一次失敗來畫上句号。

    先生們,女士們,我正告諸位,我要一查到底。

    而且我必将令真相大白——無論你們是否會橫加阻撓。

    ” 他最後這句話裡的挑釁意味揮之不去,像是直接甩到我們臉上一樣。

    衆人不由得都有些畏畏縮縮,唯有傑弗瑞·雷蒙德仍舊泰然自若,有說有笑。

     “您說‘無論我們是否橫加阻撓’,何出此言呢?”他微微揚起眉毛問道。

     “是這麼回事,先生,在這間屋子裡,你們每個人都對我隐瞞了一些事情,”他揮了揮手,憤憤然的低語聲越來越大,“得了,得了,我心裡都有數。

    也許這些事情無足輕重——微不足道——表面看來與本案風沒有關系,但卻都是實情。

    你們每個人都對我隐瞞了一些事情。

    拜托,難道我說錯了嗎?” 他朝在座的人掃視了一遍,犀利的目光中帶着挑戰與責備。

    人人都随之低下頭去,不敢正視。

    對,連我也未能幸免。

     “請回答我,”波洛有點不太自然地笑道,從座位上站起,“我懇請你們諸位告訴我實情——全部實情。

    ” 鴉雀無聲。

     “沒人有話要說?” 他又促狹地笑了一聲。

     “太糟糕了原文為法語……”說完他就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