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燈
近于白色的意大利式西服來,認為必定引起了在露天平台上喝咖啡及啤酒的人們的好寄了呢? 他原以為會同在巴黎一樣先遇到一間守門人的房間,不料隻見到了一排排信箱,上面或插有名片,或有蘸水筆寫的名字。

    共有四排信箱,每排數目相等,無疑是與每層樓的房間相對應。

    阿爾萊特·斯多布的名字寫在第3排37号的下面。

     他乘電梯來到一條相當長的走廊上。

    每扇門上也貼有一張名片或手寫的名字。

    門上均嵌有一個扣子大小的玻璃孔,房客在開門之前可以先觀察一下來訪者。

     37号——走廊盡頭最後一扇門。

    他按了按門鈴。

    他此時如同處在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刻那樣大汗淋漓。

    一種不明緣由的驚慌向他襲來,他急切地想把事情趕緊了結。

     在這扇用桃花心木或黃檀木做的門後面也許有一隻眼睛正透過玻璃孔在窺視他。

     他等得不耐煩了,又按了按鈴,并伸長了耳朵。

    門始終紋絲不動。

    由于聽不到任何動靜,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門把上。

     他并未用力,門卻啟開了,于是他朝前邁了一步。

     “有人嗎?……斯多布小姐……有人嗎?……” 進門處迎面挂着一件米色的大衣。

    左邊有一扇門開着,門内是一間灑滿陽光的客廳。

    通向平台的門也天開着,外面的風吹進來,窗簾也象在來自威尼斯的火車上那樣被吹得鼓漲起來。

     “喂!有人嗎……”他遲遲疑疑地又喊了一聲,“沒有人嗎?” 他正準備把手提箱放在地上,走出去,把門關好,然後乘車回車站,突然在套着淺藍色外罩的沙發腳處看到一雙鞋,随後是兩條腿、連衣褲,最後看到一個女人的頸項和棕色的頭發。

    這個女人整個身體都趴在顔色比沙發罩的藍色還要深的地毯上面,一隻胳膊伸着,另一隻彎曲着收攏在身下。

     他看不見她的臉,因為她俯卧着。

    也看不見血。

    他彎下身去摸了摸她的手。

     “斯多布小姐……” 事情很清楚,斯多布小姐已經死了。

    他未加思索,亦未考慮可以采取什麼态度,便退了出去,迅速關上房門,連電梯也沒叫,徑直奔向樓梯。

    到了樓下,他才發覺手裡還拿着那個手提箱。

     一瞬間,他曾想返身上樓,可是司機看見了他,從車裡伸出一隻胳膊把車門打開了。

     幸虧如此。

    否則他說不定得跑進小咖啡館去胡亂要上一杯酒借來保持鎮定。

     “去車站?” “對,去車站。

    ” 車站,或者是其它地方,都無所謂,關鍵是要馬上離開此地。

    就在汽車拐上馬路時,他看見大樓的一個平台上有一對男女正把胳膊肘兒支在欄杆上站着。

    另一個平台有一個象她女兒一樣穿着紅遊泳衣的孩子正蹲在一輛色彩豔麗的小車前玩耍。

    四樓上,影影綽綽地看出有位婦女正在曬日光浴,用的也是俯卧姿勢。

     當時該怎麼辦?他好象記得三樓的客廳裡有一部電話,他是不是有責任立即呼叫警察局?他沒有想到。

    當時唯一的想法是盡快跑出門外。

    到這時他才看明白自己的處境。

     在這座他生平第一次來到的城市裡,如果警察發現他站在這間陌生的房屋裡,面對一具陌生女人的屍體時,他該作何解釋呢? “有人讓我把這隻手提箱轉交給她……” “誰?” “我不認識。

    是我從威尼斯乘火車來時與我同包廂的一位上了點年歲的男人。

    ” “他的姓名?地址?” “我不知道。

    ” “他為什麼托你辦這件事?” “因為他要繼續乘車前往日内瓦,而火車在車站隻停三四分鐘。

    ” “還有别的車次嘛!” “飛機在關壇【注】等着他。

    ”(【注】關壇:地名——注) “飛往哪兒?” “他沒對我講。

    ” “可他卻把這隻提箱交給您,而且告訴您他要乘飛機。

    ” “是的。

    ” “那麼他此刻是在前往日内瓦的途中了?” “我不那麼以為。

    ” “為什麼?” “因為在過了聖普龍隧道之後就沒再見到過他。

    ” “您認為他能在火車過隧道時離開火車嗎?” “我不知道。

    ” “您畢竟帶着箱子來了。

    他是在哪兒把它交給您的?” “他沒有親目交給我。

    他給了我車站自動寄存箱的一把鑰匙……155号……我還記得号碼。

    他還給了我一點瑞士硬币和乘出租汽車用的十法郎……” 這是不可能的!他臆想着屆時必定會有的場面。

    然後還要到警察分局的辦公室回答同樣的問題,接着再到調查法官的辦公室再重複一遍。

     他沒有做任何壞事。

    事實上,他也沒有産生過要為人效勞的欲望。

    可以說是别人強迫他幹的,完全是在一種偶然的場合下給别人幫個小忙,他絕不是心甘情願地去敲阿爾萊特·斯多布的門的。

    盡管在他的錢夾裡放着一張寫有她名字的紙條,幾分鐘前他根本不認識她。

     看她的樣子的确象是死了。

    兩手冰涼。

    他隻知道她在高筒襪外面套了雙高跟鞋,穿着一身淺玫瑰紅的連衣裙,外表象個已婚婦女。

    在死神以某種方式襲擊她的時候,她正忙着穿衣服。

     她當時隻剩下穿連衣裙,随後再提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了。

     客廳的氣氛很有誘惑性。

    除了浴室、廚房外,可能還有一個房間?莫非是夜間把沙發改為床用?他不得而知。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