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年禮

關燈
的時刻拉回現實。

    前廳大門拉開,杜垩登家的長男狄甯走了進來。

     “主母大人,狄甯向您請安。

    ”他很有禮貌地向座上人問好,并彎腰行禮。

    他原想讓她們驚訝,但臉上不自覺的微笑卻洩漏了消息。

     “賈拉索回來了!”瑪烈絲洪亮的聲音充滿歡喜。

    狄甯轉身面對廳門,在走廊上耐心等候的傭兵頭子随即大步跨進前廳。

    布裡莎雖訝異于盜賊的特立獨行,但當他經過身邊時,她仍然把頭甩向另一邊。

    魔索布萊城中幾乎所有精靈都穿着都非常樸素而實用!裹在具有僞裝功用的魔鬥篷之下的,不是飾有蜘蛛神後符号的袍子,就是柔軟的鎖子甲。

     傲慢無禮的賈拉索則徹頭徹尾違反這個習俗。

    毫無疑問,他絕非魔索布萊城中黑暗精靈社會的标準典範,更甚者,他還厚顔無恥地公開炫耀這種歧異。

    他身上既非鬥篷亦非袍子,而是一件閃閃發光、色彩斑斓的披肩,不僅在光照下能呈現種種顔色,即使在黑暗中,感熱的眼睛也能看見披肩呈現紅外線光譜上的所有色彩。

    披肩的魔法功能不明,但據傭兵頭子身邊最親近的人說,它确實價值不菲。

     賈拉索披肩之下的那件無袖緊身短上衣,充分展示了他強壯的臂膀和結實的小腹。

    他戴了一隻眼罩遮住一隻眼,不過細心觀察就明白,那不過是件裝飾品,因為賈拉索常常更換眼罩的位置。

     “我親愛的布裡莎。

    ”賈拉索突然冒出話來,他注意到高階女祭司對他的外表露出又輕蔑又好奇的态度。

    他轉身面對她,摘下頭上的寬邊帽行了個屈膝大禮。

    寬邊帽是另一個古怪之處,更何況在帽沿還裝飾了戴翠瑪鳥的巨大羽毛。

     看到賈拉索的頭頂,布裡莎更加生氣地轉開視線。

    黑暗精靈都有一頭濃密的白發,作為權位的象征,每種發型都有意義,顯示其階級與家族關系。

    盜賊賈拉索卻是童山濯濯,從布裡莎的角度看去,他那光滑的後腦杓像極了壓平的瑪瑙球。

     對于杜垩登家長女不變的嫌惡,賈拉索微微一笑,便轉身向瑪烈絲主母走去。

    他腳上那雙堅硬光亮的靴子喀登喀登地敲着地而,每走一步,身上的珠寶便叮當作響。

    布裡莎也注意到這點,她知道,靴子和珠寶會發出這些噪音,全都是賈拉索故意制造的。

     “成功了?”傭兵頭子還未行禮問安,瑪烈絲主母就開口問道。

     “我親愛的瑪烈絲主母。

    ”赀拉索回答之前先痛苦地歎了口氣,他知道他的大消息可以讓他免去一切繁文缛節。

    “噢!您怎能懷疑我?您真是深深傷害了我的心!” 瑪烈絲從座上躍而起,得意地握緊雙拳。

    “迪普利·赫奈特死了!”她宣告:“這場戰争的第一個貴族出身的戰利品!” “您忘了,”布裡沙提醒她,“在十年前為崔斯特所殺的瑪索吉·赫奈特,還有,”布裡莎不顧一切地加——句:“被您親手殺死的劄克納梵·杜垩登。

    ” “劄克納梵不足貴族出身。

    ”瑪烈絲駁斥無禮的女兒,但布裡莎的話還是刺痛了她。

    當時是瑪烈絲無視于女兒的反對,執意犧牲劄克納梵以換取崔斯特的性命。

     賈拉索清清喉嚨以緩解漸增的緊張氣氛。

    傭兵頭子知道他得盡快完成任務,離開杜垩登家。

    他知道約定的時刻将至——但杜垩登家還不曉得。

    “有關我的酬勞這件事……”他提醒瑪烈絲。

     “狄甯會處理。

    ”瑪烈絲揮了揮手,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女兒身上,與她惡毒的凝視對峙。

     “那我先告退了。

    ”賈拉索邊請示,邊向旁邊站着的長子點頭。

     傭兵頭子還未來得及向門口退出一步,杜垩登家的次女維爾娜忽然闖了進來。

    她的兩頰散發着紅外光,顯然因為緊張而發熱。

     “該死!”賈拉索屏氣輕輕咒罵一聲。

     “怎麼回事?”瑪烈絲主母責問道。

     “赫奈特家族!”維爾娜大喊,“敵軍已沖進城門!我們遭到攻擊了!” 一道魔法閃電穿透杜垩登家大門,轟隆一響,精金制的門扇應聲而毀,将近五百名赫奈特的士兵一擁而入——比情報還多出一百名左右。

    杜垩登家的三百五十名禁衛軍立即從平日所居的石筍柱中一擁而出,準備迎擊。

     雖然敵我數目懸殊,劄克納梵一手訓練的杜垩登兵團很快便擺好防禦陣勢,保護法師與牧師,以讓他們安全地施法。

     出乎意料,一群施以飛行術的赫奈特士兵奔然登陸于杜垩登王室内廳的外陽台上。

    杜垩登守軍手持小型十字弓射出淬毒的箭矢,削弱了敵人的武力。

    即使如此,空降入侵者還是讓杜垩登士兵措手不及,情勢十分危急。

     “赫奈特沒有神寵!”瑪烈絲尖聲大喊。

    “他們不該明目張膽地攻擊!”在接二連三的閃電術轟炸的雷嗚聲中,她有點退縮。

     “哦?”布裡莎哼了一聲。

     瑪烈絲對女兒投去了嚴厲的一瞥,但現在不是争辯的時候。

    卓爾貴族進攻時,一般會派家族的最高牧師與軍隊随行,對敵方士兵施展心靈障壁。

    然而,瑪烈絲并未感覺到任何心靈攻擊,這更證實兵臨城下的是赫奈特家族。

    失去羅絲寵愛的家族,無法施展任何羅絲賦予的法力,因而也無法進行心靈攻擊。

    如果他們有任何法力,同屬失寵狀态的瑪烈絲與衆女兒們也根本無法抵禦。

     “他們怎麼敢發動攻擊?”瑪烈絲大聲質問。

     布裡莎了解她母親的想法。

    “他們非常單刀直入,”她說,“想單靠他們為數衆多的士兵來殲滅我們家族。

    ”室内的每個人,甚至全魔索布萊城的居民都知道,如果在戰争中一方未能徹底殲滅另方,将會遭緻何等殘忍的處罰。

    趕盡殺絕的行為隻要沒受到指控,就不會觸怒蜘蛛神後。

     此時,杜垩登家族現任侍父銳森臉色陰沉地走進前廳。

    “我們寡不擊衆,情勢危急!”他說:“我擔心很快便會潰敗!” 瑪烈絲不接受這個消息。

    她狠狠地揮了銳森一拳,把他打得飛過半個房間遠。

    接着她轉向賈拉索。

    “立刻召集你的軍團,”她對着傭兵頭子大喊:“馬上!”“可是,大人,”賈拉索吞吞吐吐地說,顯然他的損失大了。

    “達耶特獨立傭兵團是個秘密團體……我們不能介入公開事務,否則會惹火執政議會的!” “你要多少我都付你。

    ”絕望的主母下了許諾。

     “可是代價……” “你要多少我都付!”瑪烈絲再次吼道。

     “這樣的行動……”賈拉索開口。

     瑪烈絲仍然不給他任何争辯的機會。

    “傭兵首領,解救我的家族,”她咆哮着,“你會獲得一筆可觀的利益!但是我警告你,失敗的代價更昂貴!” 賈拉索并不吃威脅這一套,尤其是出自一位落敗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