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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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鑰匙,旁人能做模型後再配一把備用嗎?” “隻要在我們旅館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們的鎖是美國制造的哥倫比圓筒銷子鎖,每把高達七萬日元,制作精良。

    備用鑰匙隻能讓制造商來配,而且必須要有銷子鎖的正當所有人提出的申請,不是旁人能配的那種劣質鎖。

    ” “那麼,制作商那裡有鑰匙購買者的名單嗎?” “有的。

    鑰匙上都标有号碼,号碼和購買者的名字都要登錄。

    ” “以前3401号房間有沒有客人将鑰匙帶走的?” “客人中有的人很好奇,專門收集旅館的鑰匙,但唯獨3401号房間不用為此擔心,因為那套房間自旅館開業時起,就一直是社長專用房間,不向外借宿。

    ” 桑田刑警一停止問話,一直在邊上記錄着總經理談話要點的小林刑警擡起頭來。

     “我問一句不太妥當的話,總經理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對久住社長懷有怨恨呢?” “這……管理的家業好歹也這麼大,因此所處的人際關系也非常複雜,我們無法猜度。

    但是,那畢竟都是業務往來,我想其性質還不至于導緻兇殘的犯罪。

    ” 井口的回答小心翼翼,滴水不漏。

    但是,業務上的糾葛完全可以引發殺人的動機,何況久住作為實業界的大人物,生活在争權奪利的漩渦之中。

    不難推測,他的存在,會關系到許多人的利益。

    恨得想将久住殺死的決不在少數。

    眼下井口自己興許也是其中一人。

    他的答話肯定也充分地計算了自己的處境。

     “社長的變故會影響到與科林頓的業務合作嗎?” 小林刑警觸及到目前久住牽頭的最大的業務問題。

     “也許不會馬上反映出來,但董事中持反對意見的也很多。

    ” “你是說,現在還無法預測?” “這……” 井口突然含混其辭起來。

     “總經理自己對這次合作有什麼看法?” 剛才接到過井口的名片。

    小林刑警側目朝名片上“董事”的頭銜瞥了一眼,問道。

     “社長生前的想法,我是贊成的,但我這樣的人無足輕重……” 井口的回答仍然吞吞吐吐。

     “倘若這次合作事項不成功的話,誰能獲利?” “倘若那樣,京濱地區同行業的人都會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 “這麼說,業界是反對的-?” “在經營政策上來說,這是私事,所以沒有公開反對,但内心裡都很惶然。

    ” 從井口身上不會有再多的線索。

    兩人接着又見了夜間總值班大倉,但隻是證實萬能鑰匙是由他親自送到日本銀行的金庫裡保管起來的。

    于是,利用萬能鑰匙作案的可能性也被否定了。

     (四)總颀務台備用鑰匙 在總服務台鑰匙櫃的背後,村川組的荒井和内藤兩名刑警,見到了昨晚總服務台的夜班負責人、叫梅村的領班。

    正值早晨出門時間,總服務台裡因旅館查賬的機械金屬聲、客房通知出發的内部電話鈴聲等一片喧嘩。

    這也許是旅館裡最忙碌的時間。

     社長去世的消息除了有關者之外還沒有公開。

    看到這個應該稱之為“服務批發工場”的大型賓館清晨忙碌得如此井井有條,好像無論多麼大的人物,充其量隻是一個人的死,這類事變對一個組織的生存毛發無損。

    組織既是人創造的,又超越人。

     如今,這家巨型賓館雖然失去了主人,但它的脈搏跳動得與主人活着時一樣,甚至比那時更有生氣。

     兩名刑警感到自己接觸到了組織無情的一面。

    但是,現在不是追懷那種傷感的時候。

    他們必須追查那個比組織更殘忍的兇手。

    荒井先發制人道: “事件的大緻情況,你已經知道了吧,所以我就直言不諱了。

    聽說客房的備用鑰匙都保管在總服務台,3401室的鑰匙在嗎?” “在。

    在這裡。

    ” 梅村看來對此有所準備,指了指數字式鎖櫃。

     “鑰匙箱裡的,是要交給住宿客人的房間鑰匙,備用鑰匙統一保管在這個鎖櫃裡。

    ” 梅村一邊說着,一邊轉動着數字打開鎖櫃。

    裡面有兩千套客房的備用鑰匙,按各個樓面區分井然有序地懸挂着。

    梅村手指的那一把,正是3401号房間的鑰匙。

     “這個鎖櫃的密碼還有誰知道?” “主任以上的幹部,昨夜隻有會計主任和我兩個人。

    ” “鎖櫃裡面隻放鑰匙?” “還放着平時用的二十萬元會計備用金。

    ” 梅村指了指鑰匙箱上層架子裡的手提保險箱。

     “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這段時間裡,這鎖櫃打開過嗎?” “沒有。

    平時夜裡總要打開兩三次,昨夜沒有人丢鑰匙,會計手上還有備用金,所以一次也沒有打開過。

    ” “可是,你不在時,會不會有人去打開?” “即便有人打開過,必須來向我報告。

    鑰匙關系到客人生命财産的安全,所以本旅館對鑰匙的保管倍加小心。

    ” “會不會有人有機會知道了密碼,等大家熟睡後偷偷打開?” “昨夜值班的人都留下了,所以你們去調查一下就會清楚。

    在我們這樣大的賓館裡,總服務台整個晚上都不斷人。

    總服務台和收款處,男服務員都輪流不睡覺,所以要将備用鑰匙偷走,以後再悄悄地放回原處,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且昨天晚上輪到我不睡覺,我幾乎沒有離開過鎖櫃。

    ” 梅村眨巴着布滿血絲的眼睛,看來他是一個忠于職守的人。

    也許他真的始終沒睡,一直堅守着自己的崗位。

     “尤其是今天淩晨1點到2點的情況怎麼樣?” “這段時間,對總服務台值夜班的人來說,隻是天剛黑呀!倘若是客房數不到四五百套的中小型旅館,則是另外一回事,但客房數高達兩千套,工作決不可能在淩晨4點之前結束的。

    大家都沒有打瞌睡。

    而且值得慶幸的是,最近盡管是淡季,客人也不見少,總服務台每天都忙不得暇。

    ” 梅村流露出一流賓館服務員的自豪和對高強度工作的畏懼。

    的确,倘若提到具有兩千套客房的巨型賓館,用通常中小型旅館的概念是行不通的。

    尤其是最近興起的旅遊熱潮,以前被稱為“二、八月份淡季”這一城市旅館冬夏閑季的概念漸漸淡化,京濱地區的旅館保持着常年超過90%住房率的世界最高記錄。

     說90%,這家賓館就是有一千八百套客房訂出。

    從人數來講到底是多少?總服務台每天要接送這麼多客人,工作量的确非同一般。

     荒井刑警親眼目睹此刻旅館出發高峰時總服務台的繁忙景象,所以才能夠切身地體會到梅村說話的含義。

    四周服務員接待客人時的言行舉止仿佛都受過嚴格的訓練,有一定的規範。

    故且不論這樣做是否妥當,但大型賓館無一例外都要采用這樣的接客方式。

     荒井克制着對這陌生領域的無限感慨,繼續問道: “那麼,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有客人拜訪3401号房間嗎?” “這我無法作肯定回答。

    我這麼說,是因為有的來訪者不通過服務台直接到房間裡去的。

    至少總服務台沒有接待過找社長的客人。

    ” “進房間可以不通過總服務台嗎?” “原則上要通過我們,但來訪者随便走進房間,我們防不勝防。

    總之,客人進進出出很多,所以無法分清是住宿客人還是來訪者。

    ” “打電話呢?” “電話不作記錄,所以很難查清。

    這事你們接着可以找總機問一下,也許會有人記得。

    總服務台沒有接到過任何打給社長的電話。

    客房要打電話都可以直接撥号,電話計數器會記錄通話次數,昨夜社長房間的次數是零。

    ” 昨夜上夜班的人都還沒有回家。

    與梅村結束談話以後,兩名刑警又依次向昨夜值班的人進行了解,但全都是證實梅村的話,沒有出現新的線索。

    打了總機,結果亦然。

    為了謹慎,還見了昨夜到今晨擔任房間檢查的警衛人員,據說也沒有任何異常。

    于是,對大堂備用鑰匙的懷疑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