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踯躅松尾山

關燈
愈,才來此靜養。

    世上流言甚多,我洗刷不清,故要先與東軍一戰,以消除猜忌。

    ” 秀秋要先與東軍一戰,然後再去大垣城議事,這個回複讓城裡之人心亂如麻,他們已不知當守城還是野戰。

     小早川秀秋率八千人,其戰鬥力絕不可小視。

    他若未開赴戰場、趕不上決戰,倒還罷了,但既已到了戰場,卻連他心思尚不知,就太可懼了。

    萬一在戰鬥最吃緊時,他臨陣倒戈,該如何是好? 大谷吉繼對此憂心仲忡,自不敢對秀秋坐視不理。

    若家康抵陣的消息為虛,吉繼也不會下這樣的決斷。

    但家康已來到眼前,毛利輝元卻遲遲不出。

     不弄清小早川秀秋的真意,怎能輕言決戰?于是,他親自趕赴秀秋陣營,抵達松山尾時,已是十四日夜。

     沉默寡言的吉繼在三成面前從不多說話,但他的決心已如磐石。

    盡管眼睛已看不見,他還是不斷鞭策自己,讓人把自己擡到松尾山。

    他已痛下決心,萬一察覺到秀秋真有反心,就血濺當場。

    幸虧由于生病,他臉上纏滿繃帶,無須擔心心思被人窺了去。

     吉繼已讓三成寫了一份誓書,并讓諸将署名,把它帶給了秀秋。

    誓書上列了如下四條: 一、此次戰事如能盡忠,少君十五歲之前,關白一職由秀秋擔任。

     二、加封播州全境,并保築前、築後二地。

     三、賜近江十萬石,并賜家老稻葉内匠、平岡牛右衛門各十萬石。

     四、賜金三百錠,賜稻葉、平岡亦各三百錠。

     在誓書上署名的有宇喜多秀家、小西行長、長束正家、石田三成、安國寺惠瓊,以及大谷吉繼。

    這些條件怎麼看都是誘餌,仿佛在戲耍一介孩童。

     吉繼穿過新修的栅門,平安抵達秀秋大帳。

    但出來迎接的并非秀秋本人,而是稻葉、平岡二位重臣。

     “我要見金吾大人,當面将誓書交與他。

    ” 稻葉内匠頭正成與平岡牛右衛門對視一眼,道:“這……我家大人剛剛狠狠斥責了我等一頓,現剛剛睡着。

    ” 稻葉言罷,平岡賴勝也添油加醋道:“近日,不知是否身體欠安的緣故,大人常常酗酒、脾氣暴躁,連話都不願多說。

    ” 大谷吉繼覺察到,他們根本不想讓自己見秀秋,可就此無功而返,他們的心就會離西軍越來越遠,遂忍道:“大人風寒尚未痊愈?” “是。

    大人對世間種種流言甚是在意,熱稍稍退了些,便去狩獵,結果病又複發了。

    反反複複,總不見好。

    ” “這麼說,令旗由你們掌管了?” “不敢。

    這樣會影響士氣,總之,我等隻勸大人靜養。

    ” “既如此,不用特意叫起他。

    議事結果想必已傳達了,可後來,增田大人又從大坂傳書。

    ” “增田大人?” “說明日,毛利大人終要攜少君從大坂出發了。

    ”這完全是大谷吉繼随口撤的彌天大謊。

    他身在北國,怎知大坂詳情? 不知是誰散布的謠言,如今大坂城内,正流傳此說,道增田長盛已與家康私通。

    這并非完全不可能,大谷吉繼想,因為增田長盛并不像三成那般,對家康抱有刻骨敵意,隻是在三成的逼迫下,他才不知不覺卷入其中。

    但這種事在大坂城内流傳,對西軍來說無異釜底抽薪。

    因為要毛利輝元無視傳言,毅然從大坂出發,簡直不可想象。

    在安國寺惠瓊的遊說下,好不容易才半推半就成了西軍總帥的毛利,如今又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若毛利攜秀賴前腳出了大坂域,增田長盛後腳就舉起叛旗,秀賴該怎生是好?待在大坂城,他尚是已故太閣遺孤,可一旦出了大坂,就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兒。

    而且,一旦大坂城和佐和山城被攻陷,秀賴立刻就會淪為一個沒有居城的流浪兒。

    由此可以說,在把毛利輝元釘在大坂這一點上,增田長盛與家康私通的傳言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輝元已不可能出來,大谷吉繼明明清楚這一點,可他還是撒了謊。

    他是想借此試探小早川的老臣們是否真與輝元保持着聯絡。

     此時,吉繼緊張地等待着對方的反應。

     “哦,毛利中納言出師了?”二人甚是驚訝。

     “所以我才讓他們寫了這份誓書,金吾大人若不過目,成何體統?我看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