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東行西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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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寺承兌寫無禮的書信。

    那封書信當然也會傳到治部耳内。

    如此一來,治部就自會把上杉看成自己人,更加急于求成……一旦治部着急起來,内府自離不開大坂了。

    于是,上杉氏則可趁機整頓武備,再向内府請罪。

    萬一舉事的治部戰勝了内府,他就會憑借一封書信與治部結成同盟,然後逐步削弱治部,天下遲早歸于上杉氏,這便是他的如意算盤。

    但這卻被内府看破。

    即使不被看破,拿野心與神佛之心來下賭注,差别也太大了……實際上,在下被趕出上杉氏,也是因為早就看透了直江山城守的心思。

    因此,現在内府征讨上杉,最為狼狽的必是直江山城。

    ” 聽了藤田的一番言辭,最為驚訝的莫過于家康本人。

    但他和本多佐渡都沒顯出格外吃驚之态,唯永井直勝和闆倉勝重驚愕萬分。

    家康道:“能登守,你認為我不主動出擊,上杉便不會出手?” 能登冷笑道:“這些,内府大人該比在下更清楚。

    ” 家康故作糊塗,道:“你想多了。

    我并無山城守那樣傑出的才智。

    ” “不,這種判斷無需才智。

    上杉氏戰,必敗;敗,必亡。

    如此明晰的戰局,縱然非直江山城,也不想打。

    ”藤田能登向前靠了靠,“内府的眼力可穿鐵石,在下還是坦誠為好。

    他們把在下趕出來,恐就是直江山城害怕内府的證據之一。

    ” “你是被趕出來的?” “這像是謊言,”藤田能登垂首認真思量片刻,“可說是被趕了出來,也可說這是一個謎。

    ” “趕你出來的是景勝還是山城?” “當然是山城。

    把我趕出來時,山城還說過:汝洩了上杉氏的底,形同與内府私通,所犯下的罪過不可饒恕……” “你怕回去有性命之憂,才不回會津了,對吧?” “這……請内府聽下去。

    他還在寫給我的書信末尾說:若汝不是叛逆,就用實際行動來證實。

    ” “難怪。

    ” “這便是他抛給在下的謎。

    ” “謎?”闆倉勝重冷不了插進一句。

    他大概已忘記了身份,竟然禁不住刨根問底。

     “休要插嘴,勝重!”家康輕輕責備了一句,“若是謎,你打算怎麼辦呢,能登?” “無論這是不是謎,在下需做的隻有一事。

    若因為山城把戲演砸,就讓名門上杉氏毀于一旦,在下不忍。

    故,無論如何,請内府對上杉氏手下留情。

    能登求内府了。

    ” “哈哈哈。

    ”家康放聲笑了,“這恐也是山城和你商量好的吧?” “這怎麼可能?即使上杉氏平安無事,能登也絕不再回會津!”藤田能登的表情甚是認真。

     家康臉色也嚴肅起來。

    對于能登從上杉家脫逃,他總懷有疑念。

    因為當年石川數正雖投靠秀吉,卻在暗中不動聲色調解兩家關系。

    能登是否也和數正一樣?他的話若真,直江兼續與石田三成這兩個奸雄之間的合作就不可能實現。

    本想利用藤田能登虛張聲勢,家康才特意把他叫到直勝與勝重面前,結果卻出乎他預料。

     家康道:“你是出于這樣的想法才離開上杉氏?看來家康要重新思量景。

    ” “内府以為,直江山城都是在景勝指使下行動?” “倒不盡然。

    但我沒想到直江山城能操縱景勝。

    ”家康頓了頓,看着永井直勝與闆倉勝重,“當然,我若受到東西夾攻,會把主要力量用來對付景勝,餘則委與伊達和蒲生,讓他們西上,這便是我最初的打算……可能登剛才求情,哼,讓我對上杉手下留情,上杉根本不堪一擊……既然能登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

    二位以為如何?” 藤田能登不禁一怔,他覺得這怕是家康的真實心态。

    最近家康的自信堅如磐石。

    人一旦這般自信,恐懼自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不是誰都能擁有這種自信。

    代秀吉打理天下,這種洞徹一切的使命,乃神佛下達的至高無上的命令。

    因此,家康已然不再拘泥于小事,不為探聽到些許秘密而竊喜……能登想到這裡,不由全身僵硬。

     直勝飛快地瞥了本多佐渡一眼,可佐渡依然半睡半醒,毫無反應。

     “勝重,你有何意見?”家康問闆倉勝重道。

     正在這時,能登忽然兩手伏地,忙不疊道:“内府,萬萬不要讓上杉氏毀于景勝手中。

    隻要内府不主動進攻,在下就定能設法說服景勝。

    一定!一定……隻要事先約好。

    ” 能登的眼圈紅了,這當然瞞不過家康。

    看來此人并未撒謊,他還與景勝保持聯絡,正因如此,自不可盲目信任他。

    但此人似一片赤誠,自己過于冷談,也實在太殘酷了。

    家康遂平靜道:“我姑且聽你一回。

    當然,戰事瞬息萬變,我亦無法預測結果能否如你所願。

    ” “内府,”藤田能登守又往前挪了挪,“這是山城抛給在下的一個謎……山城與景勝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