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

關燈
些放在眼裡,而是很快就建立起自己的一套更為有效的做法。

    起初規模還相當小,他開始在中國鄉野間當一名獨行俠,隻在迫不得已時才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很快,他那高超的作案手段,再加上他獨特的對公平競争的癖好,使全國人都在内心深處喜愛他。

    奇怪的是,收養他的那幫土匪(原本正是他們才使笑面人走上犯罪道路的)竟幾乎到最後才察覺他的業績。

    等他們知道後,他們嫉妒得都快神經失常了。

    有天晚上,他們認為自己已經用蒙汗藥讓笑面人睡死,便排成單行,走到笑面人的床邊,每人朝被單下的人戳上一刀。

    可是被殺死的偏偏是土匪頭的老娘——一個招人讨厭、唠唠叨叨的老太婆。

    這下更激怒了這些土匪,他們簡直想喝他的血,笑面人隻好用計将土匪一個不剩全關進一座深人地下卻裝修得很講究的陵墓。

    他們好幾次逃了出來給笑面人添了不少麻煩,可是他卻不忍心殺死他們。

    (笑面人性格中有心軟的一面,這簡直讓我氣得發瘋)。

     不久,笑面人便經常越過中國邊界去法國巴黎,在那裡他能因為在馬塞爾•杜法日面前炫耀自己高超卻又深藏不露的天才而感到快樂,這是位國際上知名的偵探,很機智,卻患有肺結核。

    杜法日和他的女兒(一位很優雅的姑娘,但多少有穿異性服飾的怪癖)X成了箋面人的死敵。

    他們多次想把笑面人誘人一條花同小徑。

    純粹是為了自娛,笑面人一般都跟他們一起走到牛路上,然後就消失不見,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用什麼方法逃遁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他還時不時通過巴黎的下水道系統發來一張口氣辛辣的告别小字條,這字條竟能迅速送抵杜法日的腳前。

    杜法日父女費了許多時間在巴黎地下臭水溝裡仔細搜尋箋面人。

     很快,笑面人便斂聚到世界上最多的私人财富。

    大部分财産他都匿名捐給了當地一家修道院的修士——這些謙卑的苦行僧終生緻力于訓練培養德國警犬。

    笑面人把剩下的财産都換成鑽石,放進幾個綠寶石鑲成的拱頂藏寶箱,漫不經心地讓它們沉人黑海。

    他個人的需求不多。

    他單靠米飯與鷹血維持生活,栖身在西藏多風暴海邊的一所小茅舍裡,那裡有一個地下運動場和打靶場。

    四個對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同黨和他住在一起:一個叫黑翼,是條能言善辯的森林狼,一個叫歐姆巴,是個挺可愛的侏儒,一個叫洪,是條蒙古大漢,他的舌頭被白人烙燒掉了,還有一個是美豔絕倫的歐亞混血姑娘,她出于對笑面人的不圖回報的愛以及對他個人安全的深切關懷,有時會對犯罪持一種滿不在乎的态度。

    笑面人呆在一塊黑絲帷簾後面向黨羽們發号施令。

    連可愛的侏儒歐姆巴也不允許見到他的臉。

     我不是說我想這麼做,但是如果需要我可以護送讀者一小時繼一小時地來回穿越中法邊界——必要時可以用暴力。

    我正好是把笑面人視作我的傑出先輩那樣的一個人物的——比方說,像羅伯特•E•李,是具有被認為經得起血與火考驗那樣的品質的。

    這一幻想與我1928年所懷有的一比,簡直就黯然無光了,當時我小僅認為自己是箋面人的直系後代而且是他惟一活着的合法子裔。

    在1928年,我不僅連我的父母的兒子都不是而且是一個深藏不露了無痕迹的僭兒,一等他們稍有過失便以此為由登堂入室,亮明我的真實身份——當然最好是不用暴力,但是必要時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為了預防傷了我那所謂的母親的心.我打算利用某種不明确然而是恰當合法的手段将她引人我的地下世界。

    不過我在1928年必須做的最王要任務是留神好自己的行動。

    得把這場好戲唱下去。

    我照樣刷我的牙。

    梳我的頭發。

    費盡力氣,忍住不讓我要自然流露的獰笑爆發出來。

     事實上笑面人活在世界上的合法子裔并非隻有我一個。

    俱樂部裡有二十五個科曼切人,也就是說有二十五個笑面人的合法子裔——我們全都心懷鬼胎、隐姓埋名地遊蕩在全市各個角落,打量着一個個開電梯的工人,認定他們是潛在的最大敵人,向那些受寵的矮腳獚犬耳朵裡輕聲進去一個個用嘴角發出卻是很熟練的命令,還用中指在數學老師們的前額上遙畫珠子。

    同時一直在等待,等待大好機會到來讓我們大顯身手,使得身邊的那些凡夫俗子心中又怕又敬。

     科曼切人棒球季剛開始不久後,2月裡的一個下午,我在酋長的客車裡見到一件新的裝備。

    在擋風玻璃上方後視鏡高處有一個小鏡框,裡面是張頭戴學士方帽身披學士袍的姑娘的照片。

    在我看來,一張女孩的照片跟客車裡純屬男子漢的氣氛很不諧調,于是便愣頭愣腦地問酋長這妞兒是誰。

    他先是支吾了陣,最後承認說這是個姑娘。

    我問她叫什麼名字。

    酋長又很不情願地說叫“瑪麗•赫德森”。

    我又問她是不是演過電影什麼的。

    他說不是的,她以前在韋爾斯利學院,念書。

    他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又加了句,說韋爾斯利可是家非常貴族化的學校。

    我又追問道,不過,他為什麼要把她的照片挂在客車裡呢。

    他略微聳了聳肩膀,我感覺那意思仿佛說,這照片多多少少是硬栽到他這兒來的。

     在以後的幾個星期裡,這張照片不管它是硬性還是偶然栽到酋長這兒米的——并沒有從汽車裡摘下來。

    它沒有跟印有貝貝-魯思像的包裝紙和掉下來的甘草糖屑一起被清掃出去。

    反倒是我們科曼切人對它逐漸習慣了。

    它一點點像隻時速表一樣,絲毫不招人注意了。

     可是有一天,就在我們去公園的路上,酋長讓汽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