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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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遇到危險,心理卻以及開始惴惴不安。

    原來今天是歐喜得可以上酒吧的最後一夜,因為泰倫斯已經明确警告他離開此地。

    假使之後少了歐喜得這位護花使者,酒吧還願意讓我進去的話,我也隻能靠自己了。

     穿上衣服時,我發現正暗自希望隻是要去一家普通的吸血鬼酒吧,就是那種普通人對着吸血鬼目瞪口呆的地方。

    艾瑞克在席裡佛坡市芳塔夏酒吧便屬于此類。

    觀光團帶來人潮,酒吧會為他們舉辦黑衣之夜,也許弄點假血或裝一組漂亮的假虎牙娛樂一下。

    人類會盯着酒吧安排在個個定點的吸血鬼猛瞧,然後為自己的大膽興奮的不得了。

    有時候,某位觀光客會逾越安全界限,也許是勾引吸血鬼,也許對酒吧小周不禮貌,接着便會發現自己惹的人來頭不小。

     在亡者俱樂部這種地方,桌上不會有為客人準備的撲克牌,因為人類隻是不必要的裝飾品,超自然生物才是他們的主客。

     昨夜我還在為這次的冒險頗為興奮,現在内心隻剩不帶感情的決意,仿佛吸了很強的毒品,使我比較正常的情緒都消失了。

    我穿上襪子和漂亮的黑色吊帶,後者是艾琳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想到這位紅發好友即便是離婚四次,對男人仍保持不可思議的樂觀,我不禁笑了。

     艾琳告誡我要活在當下,享受每分每秒所能體會的美妙滋味。

    她會說,我永遠不知道自己将遇到怎樣的人,也許奇迹就發生在今夜。

    她還會說,搞不好穿吊帶襪可以改變我的一生。

     我說不出自己是否真的浮現微笑,但套上洋裝時,心情的确好了點。

    這件衣服是淡淡的香槟色,我配上黑色的高跟鞋和黑玉耳環,另外衡量了一下舊外套會不會太難看,或是要為了虛榮幹脆讓屁股凍僵。

    看着老舊不堪的藍布外套,我歎了口氣,将它們披在了手上來到了客廳。

    歐喜得已經準備好,正在房間的中央等着我。

    我注意到他緊張兮兮的樣子,正要把早上買來的一堆東西的某個盒子拉出來,表情就像我散步回來時看到的不自然。

     “我想我欠你這個”他說着,遞過來一個大盒子。

     “喔,歐喜得!你買了禮物送我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站在那裡緊握着盒子。

    你得明白,我不是反應過度,是因為很少有機會收禮。

     “打開吧。

    ”他生硬的說。

     我将外套丢到最近的椅子上并笨拙的拆禮物,因為患上不習慣這些假指甲。

    經過一番調整,我終于打開白色的盒蓋,看到歐喜得幫我買了件新披肩。

    我慢慢的拿出長披肩,細細品味整個過程。

    它真美,黑色的天鵝絨材質,兩端鑲上了珠飾。

    我不禁恍然,它一定比我已經燒壞的那件貴五倍。

     我說不出話來,這種情形幾乎不曾有過,但我沒有收過多少次禮物,所以非常看重這件事。

    我圍上天鵝絨披肩,臉頰婆娑着布料,盡情的沉醉在它的觸感中。

     “謝謝你。

    ”我的聲音不太穩。

     “不客氣。

    ”他說,“天哪,别哭吧,蘇琪。

    我本來是希望你高興的。

    ” “我真的很高興。

    ”我說。

    “我沒要哭。

    ”我吞回眼淚,到浴室去看看鏡中的自己。

    “喔,這件披肩真漂亮。

    ”我發自内心的說。

     “太好了,真高興你喜歡。

    ”歐喜得直率的說。

    “我覺得自己起碼可以為你做這件事。

    ”他的用意是為了幫我遮蓋左肩紅色疤痕。

     “你沒欠我什麼。

    ”我說。

    “是我欠你才對”。

    我感覺的出來,這份嚴肅就像剛才哭泣一樣讓歐喜得煩惱。

     “走吧,”我說“上亡者俱樂部去,今晚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而且沒有人會受傷。

    ” 說出這種話,剛好證明我這個人毫無先見之明。

     今晚的歐喜得換了另外一套西裝,我也穿不同的洋裝,但約瑟芬酒吧似乎還是老樣子。

    依舊是廢棄的人行道,依舊有種要命的氣氛。

     今晚甚至比昨夜更冷,呼氣時都看到一團白霧,冷到令我可悲的感激天鵝絨披肩帶來的溫暖。

    這次歐喜得幾乎用跳的下車,并直接沖到雨篷下方,也沒扶我下車,隻是站着等我。

     “滿月了。

    ”他簡潔說明。

    “這會是個神經緊繃的一夜。

    ” “真不幸,”我無助的說。

    “你一定很難受。

    ” 假使他沒有被迫來陪我,就可以無拘無束的在林中追逐野鹿和小兔。

    他聳聳肩以示我不必道歉。

     “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他說。

    “我覺得沒什麼大礙。

    ” 雖然這麼說,他卻神經質地哼着歌。

     這次卡車開走時,我沒像之前大驚小怪,但顯然卡車是自己走掉的,根本沒人過來駕駛。

    哈伯先生開門時,我也不再吓得發抖。

    不能說小妖精很高興看到我們,但我本來就不懂他一貫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所以呢,也許他内心翻騰着喜悅,而我看不出來。

     不知何故,我還是懷疑他會樂意看到我再次光臨。

    或者他是老闆呢?很難想象哈伯先生會将這間酒吧命名為“約瑟芬”。

    “爛死狗”或是“燃燒的蛆”才符合他,總之絕不會是“約瑟芬”這種字眼。

     “我們今天不會有麻煩了吧。

    ”哈伯先生嚴峻地對我們說。

    他的聲音不穩又生硬,仿佛平常不太說話,而且很讨厭說話。

     “那又不是他的錯。

    ”歐喜得說。

     “脫不了關系。

    ”哈伯先生撂下一句話。

    他也許覺得沒必要多說,真是正确的看法。

    渾身疙瘩的小妖精朝一堆合并的桌子偏偏頭。

    “國王已經在等你們。

    ” 我來到桌前時,所有人都起來迎接。

    羅素•艾丁頓和那位名叫托博得特别朋友面對舞池而坐,他們的對面是一位老吸血鬼(唔,意思是他年紀比較大時才轉化),還有一個不需要對我站起來緻敬的女人。

    我的視線飄向她又轉回來,不免高興的尖叫。

     “塔拉” 我的高中好友也尖叫着跳起來,我們大大地互抱了下,不是那種冷淡的輕擁,這是每次見面的慣例。

    我們兩個都是陌生環境裡的陌生人,不約而同來到這家亡者俱樂部。

     塔拉比我高幾寸,頭發和眼睛都是深色,皮膚則是小麥色。

    她穿着長袖金銅色洋裝,舉手投足間衣服頻頻閃爍光彩,腳上則是一雙超高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