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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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一招斃命,把保镖們吓得屁滾尿流,膽小的見機便溜。

     巴圖活佛名列五妖魔,豈同小可。

    禅杖重有八十斤,長有八尺,兩丈方圓内風吼雷鳴,左蕩右決波開浪裂,銳不可當,汪笑之聲震耳欲聾。

     飛天鼠鬼精靈,一看不對,在巴圖活佛動手時,便已逃抵門旁,伸手拉門。

     大概他已從趙如口中知道開啟廳門的機關,俯身抓住了門下暗環。

     兩名保镖趕到了,兩支劍飛射而至。

     龍郎中右手一揚,兩顆小石脫手而飛,他站在窗下,距廳門不足兩丈。

    石子小,兩保镖又毫無戒心,分别打入右臂,兩人仍向前沖。

     飛天鼠全力扭動門下的暗環,劍到,他一聲怒吼,原勢向後猛撞,從劍下退過,雙肘一分,後兩人中間退出,肘尖分别擊中兩保镖的左右臂。

     “啊……”已受小石子緻命的兩保镖,終于狂叫着倒了。

     “骨碌碌……”機簧聲暴響,大廳門緩緩而開。

     “殺!”飛天鼠大吼,旋身、拔劍、出招、殺人,一氣呵成,捷逾電閃,将撲來的第三名保镖刺了個胸背透孔。

    接着人向外急竄。

     “你也得死!打!”龍郎中沉喝,飛刀出手。

     飛天鼠剛閃出半開的廳門,雖聽到喝聲,但已來不及躲避,飛刀正中頸根,“啊”一聲慘叫,沖前兩丈餘,突然向前一仆,滾下階去了。

     巴圖活佛兇性大發,震斷了于三爺的長劍,杖尾後掃,大旋身一聲虎吼,來一記“橫掃千軍”。

     “啊…….”慘叫聲驚天動地,三名保镖一個折腰,兩個被擊中了腰脅,慘号着飛抛丈外,蓬然倒地。

     邱大爺魂飛魄散,向後退,大叫道:“退!困死他。

    ” 巴圖活佛一步趕上,一杖挑出狂笑道:“往那兒退?哈哈!金碧樓的機關佛爺全知道。

     接招!” “蓬”一聲大震,長案突然四分五裂,案上的體抛飛。

    原來邱大爺想搬動長案後的機關,卻被巴圖活佛一杖擊毀了長案,機捩反被碎案所掩,一時間卻無法搬動。

     邱士雄心膽俱裂,奔向右側的一座廂門。

     這時,白二爺和于三爺已經隐入左面的洞壁中,大廳中未死的保镖紛紛逃命,各自開啟壁牆中的機捩,由突然出現的洞穴鑽走了。

    大廳門洞開着,外面呐喊聲和警鑼聲震耳欲聾。

     龍郎中拾了一隻長劍,注視着巴圖活佛追逐着邱大爺,徐徐移向廳中,他是唯一沉着冷靜的人。

    他發覺邱士雄的輕功和逃竄術都非常高明,而巴圖活佛卻兇猛有餘而靈巧不足。

    邱士雄利用廳柱和廊門竄逃,巴圖活佛近身不易。

    這下說明了邱士雄所說隻會花拳繡腿的話不可靠,結義兄弟中老家夥卻是藝業最高深的人。

     他向門外看去,發現有一名紫衣少女帶着四名中年大漢飛掠而來,少女個兒修長,穿紫緞勁裝,紫巾包頭,短馬靴,背上有劍,手中有馬鞍,風塵滿身,顯然是經過長途趕路下馬的。

    四個中年大漢也是一身騎裝,劍佩在腰旁,滿險骠悍神色,怪眼中精光閃閃。

     身左,邱大爺逃入一座小門。

    接着“蓬”一聲大震,小門被禅杖砸碎,巴圖活佛一聲長笑,追入門中。

     邱士雄卻從門側的暗洞掠出,飛奔梯口。

     很不幸,巴圖活佛已知道廳中的機關暗門,狂笑着追出,飛撲而上,左手巨掌疾伸,抓向上奔的邱士雄的左腳。

     龍郎中心中一急,急掠而上,心道:“如果你打死了邱老賊,我豈不抱憾終生?” 他的身法委實唬人,恍若鬼魅幻影,也像電光一閃,但見人影一幌便已追及,大喝道: “賊秃,轉身!” 巴圖活佛吃了一驚,先前眼角瞥見龍郎中的身影還站在廳中,怎麼眨眼間便到了右後方了?顧不得追逐眼看到手的邱士雄,收手運杖,大喝一聲,轉身猛掃。

     豈知龍郎中的身軀突然下挫,禅杖落空,掠龍郎中的頂門而過,危機間不客發。

    接着劍虹一閃,“噗”一聲右小腿挨了一劍。

    龍郎中在電光石火似的霎那間給了他一劍,僧袍破裂,但小腿毫發未傷半點,他的護體神功已練至化境,這一劍傷不了他。

     龍郎中心中一懔,向右急閃。

     “你找死!”巴圖活佛怒吼,杖尾反挑。

     “铮”一聲暴響,杖劍相交,火星飛濺,龍郎中連退兩步,長劍幾乎脫手而飛。

     邱士雄已逃上六級樓梯,向上急躍。

     巴圖活佛志在邱大爺,一杖未能擊折龍郎中的劍,不由大驚,不再和龍郎中纏,怒叫如雷地向上追。

     龍郎中剛穩下身形,長梯突然向上升,他心中大急,飛縱而上,左手一伸,抓住梯欄。

     巴圖活佛禅杖猛砸,吼道:“下去!” “拍!”禅杖擊中了梯欄,梯欄碎裂而墜,龍郎中也失去憑藉向下掉,長梯向上急升,升入梯門去了。

     他剛落下地面,廳門已搶入了紫衣少女和四名中年大漢。

    廳中,除了死沒有活人。

    接着轟然大震,大廳門再次閉死。

    “這賊秃巳練成了銅筋鐵骨,沒有寶劍傷不了他。

    ”他懔然地想。

    剛才一劍得手,他對自己的劍術極有信心,但對方不怕普通兵刃,即使有通玄劍術也毫無用處,除非他能輩中對方的雙眼,而雙眼卻又是不可能被擊中的要害。

     眼看樓梯上升,他追之不及,正想從另一座扶梯向上搶,廳中嬌叱入耳:“鼠輩納命!” 他轉身一看,紫影已一閃而至。

    另四個青影左右一分,形成包圍。

    他不認識紫衣少女,也不知對方的來曆,廳中已沒有他認識的人,顯然邱府的人全逃走了,這五男一女定就是敵非友,八成兒是巴圖活佛或着是飛天鼠的朋友來接應了。

     已沒有多加思索的時間,紫衣少女的劍幻出一道長虹,挾着隐隐的風雷聲,射近他的胸口,澈骨劍氣巳先一步到達,劍虹來勢如電,他必須反擊了。

     “铮”一聲暴響,他信手揮出一劍,劍尖相觸,龍吟乍起。

     紫衣少女側飄兩步,一聲嬌叱,再次瘋狂撲上,劍虹飛旋,數道劍影耀目生花,攻向他的胸腹。

     他屹立如山。

    劍尖斜指,劍身發出隐隐龍吟,顯然他已發現少亥的内力相當深厚,也将内力注入劍身應付。

    直等到影方的劍虹近身。

    他冷哼一聲,劍化電虹射入少女攻來的劍影中。

     “叮叮叮!”響起三聲清鳴,急劇飛騰的劍影倏斂,風雷乍息,兩人面面相對,僵住了。

     “誰敢上?”他冷叱,聲小卻直震耳膜。

     四名勁裝中年人驚愕地站住了,四隻劍還在丈外,任何人也來不及搶救,全用意似不信的目光吃驚地注視龍郎中,腳下遲疑。

     紫衣少女張口結舌,吃驚地站在那兒,她的劍尖指在右前方,持劍的手向外張,狀極可笑。

     而龍郎中的劍尖卻點在少女高聳的雙峰乳溝上,似乎已刺入衣内,隻須稍向前送,準死無疑。

     “你……你會妖術?”少女駭然地問。

     龍郎中淡淡一笑道:“就算是吧!你是巴圖活佛的黨羽?” “什麼巴圖活佛?”紫衣少女或然地問,接着喝道:“挪開你的劍。

    ” “你想試試妖術?不必了。

    ”龍郎中搖頭道。

     後門突然移開,搶入白二爺,驚叫道:“龍老弟,且慢下手,那是邱大哥的愛女天香丫頭。

    ” 龍郎中一怔,收劍後退欠身笑道:“對不起,邱姑娘,在下魯莽,姑娘休怪。

    ” 邱天香退出五丈外,扭頭問:“二叔,這人是誰?” “你父親請到的人。

    好侄女,你回來了,回來得正好。

    ” 邱天香不再答話,一聲嬌叱,劍出“白虹貫日”,再次向龍郎中攻去,她不死心,要證明龍郎中的妖術是否真實。

     龍郎中不願和她計較,心中正在轉令邱士雄顫抖可怕的念頭,向右一閃,心道:“這女人心浮氣躁,媚而豔,眼有流波,邱老狗的家世,必可從她口中套出。

    ” 邱天香一招落空,迫近再發“流星追月”。

     龍郎中淡淡一笑,長劍一震,邱天香的劍從他的右肩外擦過,他的劍搭在邱天香的右臂近腋窩處笑道:“邱姑娘,再胡鬧你将丢劍。

    ” 聲落,作勢上撲。

    四名中年大漢之一及時高叫道:“小姐速退,讓屬下們教訓他。

    ” 接着,四人同聲長嘯,四支長劍幻起無數劍影,由四方聚合,風雷聲大作,漫天澈地向龍郎中聚攻。

     龍郎中一聲長笑,但見劍虹疾閃,人突向後急旋,“铮”一聲脆響,左右兩隻長劍落空,後面攻上的人飛退八尺開外,劍陣立解。

     兩丈外,龍郎中将劍扔掉,笑道:“有機會再較量,目下不是自相殘殺的時候。

    ” 從後面進攻的中年大漢連退五步,方止住退勢,吃驚地低頭一看,左胸襟裂了一條三寸長裂口,衣傷肌未損,驚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一冷戰,臉色泛灰,倒抽一口涼氣,用近乎窒息的聲音自問:“這是……是什麼劍…劍術?” 白二爺不僅吃驚,簡直驚呆了,久久方向邱天香問:“天香,這四個人是誰?”天香也目定口呆,也久久方答:“是荊山四豪,四人同時出手劍下無敵。

    他們是成公于的得力助手,奉公子之命護送她女先一日返家。

    二叔,道位英俊的大個兒是……是誰?” “他姓龍,是個走方郎中,就叫龍郎中,昨日才受聘對付嵩高莊的狂丐,來曆不明,藝業超塵拔俗,到底他有多少驚人絕藝目前還未偵悉,來此目的大有可疑。

    你爹還希望你能揭開他的真面目哩!且先到樓上接應你爹爹,巴圖活佛這賊和尚已将你爹追趕到樓上去了。

    ” 泵娘大驚,急問:“巴圖活佛真的來了?” “來了,昨晚枯骨魔僧也到了呢!快走!” 白二爺領先奔上另一座扶梯,姑娘也随後跟上,到了梯口扭頭向荊山四豪嬌叫:“四位大叔請在廳中相候,巴圖活佛下來時,請留住他。

    ” “遵命!”四豪同聲答道。

     她向上一躍,躍上了五級樓梯,手扶梯欄扭頭向龍郎中燦然一笑,媚聲問:“龍師父,你來不來呢?” 邱家的小輩對請來的人一律稱師父,或者尊稱教師爺,所以叫他龍師父。

     龍郎中搖搖頭,含笑拒絕道:“府上的機關埋伏可怕,在下隻好在下面相候了。

    ” 蓦地,“轟隆隆”連聲大震,先前升上的扶梯突然下砸,接着巴圖活佛像大鷹般飄落,大吼道:“姓邱的,你走得了?” 邱士雄并未出現,巴圖活佛咦了一聲,又叫:“你走吧,佛爺要搗爛你這座鳥樓,再放上一把火下去,怕你不出來送死?” 叫聲中,禅杖一伸,火雜雜地向龍郎中和荊山四豪卷來,招出“狂風掠地”,狂野地猛掃下盤。

     龍郎中急退,鬼魅似的反從後面欺上。

     荊山四豪四面一分,大吼道:“四海滔滔,荊山四豪。

    哼!巴圖活佛,你真要和敝主人為難?” 巴圖活佛一怔,吼道:“你們的主人是什麼玩意?” “龍虎風雲會少會主成爺。

    ”四豪的老大意氣飛揚地叫。

     巴圖活佛一聲怒嘯,禅杖來一記“毒龍出洞”,搗向老大的胸口。

     邱姑娘飛掠而下,一面叫:“留下賊秃,别讓他走了!” 荊山四豪還未合圍,從後面閃到的龍郎中一掌巳出,聽四豪說是龍虎風雲會的人,而巴圖活佛居然不買龍虎風雲會的帳,心中一動,掌上力道減了三成。

     “噗”一聲悶響,一掌擊中後心。

     巴圖活佛竟未發現身後已被人欺近,可知耳目定然不夠靈光。

    護體神功不可能永遠運起護體,那會浪費神力,通常隻在危急時運起,或者眼見危險光臨,意動神動立起反應而已。

     背後強敵近身,他竟未發現,護體神功自然不能立起反應。

    這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瘋狂地沖前,幾乎把剛避過“毒龍出洞”的荊山四豪老大的命要掉。

     四豪的老大正值右閃避招,而巴圖活佛卻是收招橫杖沖到,他大吃一驚,百忙中仰面便倒,滾出丈外。

    這一發之差,逃得了性命。

     巴圖活佛大怒,刹住了腳步,龐大的身軀疾轉,回身一看,看到龍郎中正俯身拾劍,同時,一個紫衣少女挺劍掠來,左手中有一條紫色沙巾。

    四豪也向前挺劍撲去,四周也有入開始從門洞中搶入大廳。

     他知道不可戀鬥,不宜久留,一聲怒吼,向右首的長窗沖去。

    到了台下,左手挾杖,右手揚處,手中已多了一杷精光朦胧的寶劍,劍身竟不足一寸,看上去像是一把三鋼刺,但晶亮的光芒耀目生花,不易看清劍身,他信手一揮,明窗盡落,外面的徑寸粗鐵窗格觸劍即折,如同摧枯枝般朽僅發出幾聲輕響,整座窗戶立化烏有。

    在衆人趕到之前,他已穿窗而出,像是化陣狂風般掠走了。

     龍郎中虎目冷電四射,随後穿窗而出,想追,突又停下腳步,含笑自語道:“電劍婆婆說過,如果我找到一把劍,長春子的八成護身罡氣将不堪一擊。

    我想,我會把這枝劍弄到手的。

    ” 荊山四豪的功力雖深厚,但仍比龍郎中慢得多,等他們追出窗外,巴圖活佛已經進入了北面花園越牆走了。

     “不必追了,諸位,沒有人可以将賊喇嘛攔住。

    ”龍郎中好意地出聲阻止四豪追趕。

    其實他早料定四豪不敢追趕,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一會兒,一陣幽香送入鼻中,邱姑娘巳到他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