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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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吞煙缭繞,那是芳尾村的人在替死去的親人設靈祭奠,隐隐的哀号聲,令人聞之酸鼻。

     他舉目向身畔的人看去,所看到的全是鐵青的臉,和驚恐的目光,與發著寒顫的身軀。

     這是一群無助的可憐蟲,一群被噩運主宰了的弱者,即将到來的悲慘結局巳令他們心膽俱裂,不公平的神佛已遺棄了他們。

     終于,他放棄了自己的報仇念頭,向吳琨山問:“貴村有工匠、鐵匠、皮匠、和對精于狩獵的人麼?” “有、有有。

    ”吳琨山急答。

     “請将他們請來此地一會,再就是老伯得趕到西寨門,小可算定惡賊必定将夥伴召來找我。

    老伯千萬不可将小可逗留貴村的事說出,務必也令惡賊們起疑,免得他們提前發動,至要至要。

    小可決定設下窩弓一類狠毒埋伏,引他們前來送死。

    同時,後天小可要主動前往逗引他們,聲東擊西,分散他們的實力。

    今天時辰不多了,晚間必定有賊人前來暗探虛實,須及早準備。

    唔!斌村為何不養狗?” “狗??三天前皆被賊人用毒藥與暗器殺光了,乃是敝村接到惡賊來信的前一夜的事。

    ”吳琨山答。

     中侮面露喜色,說:“這是說,賊人事先已進過村了。

    ” “想必如此。

    ”吳琨山無可奈何地說。

     “很好,賊人必定已經摸清了底細,不會再來的了,咱們可以晝夜準備設伏的事。

    老伯請往西寨門一走,瞧,賊人們來了。

    ” 北面,遠遠地塵頭大起。

     中海頓足道:“遭!那幾個女賊和他們結了夥。

    諸位盡速離開,請工匠快來。

    ” 不久,二十餘名老少全來了,聽侯中海指示設伏大計。

     西塞門外,六女四男十匹馬,疤眼老三沒有來,正向吳琨山相距三二十丈大叫大嚷。

    吳琨山告訴賊人,說中侮已經出谷去了,十人十騎便向谷口追。

     不久,全村能動手動腳的人全部出動,鋤頭鐮刀都用上了,全力趕工。

     中海心中有數,以江湖人和獵戶的眼光,判定賊人可能進入的地方,帶著村中的狩獵好手,布置下捕捉猛獸的玩意。

     最可能入侵的道路,利用竹木的彈性安裝了不少單弦弩、聚弩、木夾、鐵齒鉗,擊徑□、吊腳環等等,步步生險,處處陷阱。

     村西,有用牛筋以強勁的竹片為動力的伏弩、留客住、伸縮鈎鐮槍、陷阱…… 南北兩面,凡是可以入侵的地方,除了以上所說的埋伏外,田徑旁布置梅花形的箭手群。

    每一名箭手皆以兩層生牛皮做一襲防身甲,發現敵蹤,發箭而不許出坑,坑外的人不分敵我,一律格殺勿論這條現定一方面可以激起拚死的決心,一方面可以逸待勞殺賊。

     因為賊人如果入侵,必定飛步急進,凡是在伏坑外行走的人,必定是賊人:而心怯膽小,想臨陣逃命的人,必被自己人射死,隻好伏在坑裡與賊人拚命了。

     一宿無話,次日一早賊人便不斷派人馬前來監視,但外圍的重要設備大多竣工,賊人隻發現寨牆上所堆積的燎火倒不在意。

     當日色西斜時分,中海便發出了警告,說賊人今晚定然前來勘察暗采,必須加倍小心。

     他自己背了一把單刀,系了一條牛皮腰帶,腰帶上有二十把新打造的六寸飛刀。

    前胸和後背,有熟牛皮中夾鐵闆的護身背心,準備和賊人一決,親自在村中來往走動策應。

     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他對暗器深懷戒心,惡賊們是不會按江湖規矩使用暗器的,他隻好自己設計做一件甲胄防身。

     侮宇五雄未料到中海還藏在村内,更未料到村人在大劫臨頭還敢将中海收留在村中。

    他們不在乎碧雲谷村的人備戰,依然耐心地等待時限的到來。

     可是,鳳陽七女的飛燕荊萍卻不肯多逗留一天,她對陪伴這五個惡形惡狀的兇悍醜強盜,打心底生出厭惡的念頭,急不及待地要将他們擺脫,極力慫恿他們提前下手。

     最後的期限是明日午正,錦毛虎本堅持要遵守自己所定的規矩行事,但經不起飛燕荊萍的唆使,決定提前半天動手。

     村中的人白晝休息,夜間全部出動。

    老少婦孺皆藏匿在村南的空曠窪地内,不敢躲在房台中,怕賊人放火。

     三更已過,仍一無動靜。

    繁星滿天,遠處傳來的獸吼鳥啼入耳驚心,夜風蕭蕭,蛇鳴唧唧,任何些小的響動,也會令把守的人心驚膽跳。

     “今晚賊人不會來了,老天爺保佑。

    ”有人在心底暗叫。

     中海反而心中煩躁不安,愈沉靜愈令他的心弦繃得更緊,他知道暴風雨快要來了,來之前必定反常地平靜的。

     他到了東案牆的門樓,側耳傾聽,低聲向身旁的吳琨山說:“四更末五更初須特别小心。

    我到村西一走。

    ” 比北不遠,十一匹健馬成兩路悄然南下,馬兒的鈴已經摘掉,以不徐不疾的速度馳近村北半裡地停住了。

     所有的馬皆配有頭罩、護膝、胸甲、臀胄。

    男女騎士分為兩批,一批帶了木造的長盾,由錦毛虎率領。

    另一批是輕裝,夜行衣,由滄海神蛟率領。

     勒住了坐騎,錦毛虎用馬鞭向遠處的村莊一指,冷靜地說:“咱們五更正便開始行動,老四老五與四五六三位姑娘,務必于黎明前從村東入村,火一起,我這兒立即進攻西寨門。

     如果東路受阻,可放起火流星知會一聲,我便進攻西寨門牽制他們,以掩護你們乘機入村放火。

    諸位,吳家金銀财寶堆積如山,不像芳尾村外強中幹害咱們白浪費了十多天時光。

    如果正如所料,咱們帶了美女金帛立即進入江西湖廣,好好地玩上兩三個月,再另作打算。

    荊姑娘,你還有什麼交代?” 飛燕荊萍笑道:“沒有,祝咱們順利。

    事成後我姐妹必須告辭,日後湖廣見。

    ” 錦毛虎轉向背部仍裡著傷包的疤眼老三,問:“老三,大地之龍那小子既然不知去向,何不托荊姑娘姐妹留意些兒?” 疤眼老三咬牙切齒地說:“不!我要踏遍天涯,親自活剝了他。

    ” 飛燕荊萍急急接口道:“陶爺,不可,須知小不忍則亂大謀。

    諸位到江西與湖廣享福,必須靜待消息,也許書主有事召見諸位也未可知!尋找大地之龍的事交給我好了,我将傳信本會的四路同道,擒捉那狂妄的小輩交與陶爺處冶,豈不甚好?” 疤眼老三點點頭,道:“如此有勞姑娘了。

    ” “自己人理該盡力,不敢言勞。

    ”飛燕荊萍客氣地答。

     錦毛虎接過滄海神蛟的□繩,說:“咱們這就分手,諸位先走一步。

    ” 滄海神蛟躍下馬背,與奪魄無常向東岔出,兩人之後,是鳳陽七女的四、五、六三女,五個人鬼魅似的消失在東面山麓下。

     錦毛虎六人十一騎則向西繞,馳向村西的旱田。

     中海巳布下天羅地網等候他們前來送死,他們也布下了死亡陷阱等中海至黃泉坡投到。

     中海算定賊人必定分兩路入侵,主力也必定置在村西,因此他親至西面候機阻敵。

    村東的山林中布置的獵具最多也最巧,應付偷偷摸摸的人也最為有效,他相當放心,就怕賊人不從東面來。

     滄海神蛟足智多謀,但卻想到最易接近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險之處,他以為憑這些愚蠢的村民決難将他們阻住,守在寨牆上的村民決難阻擋他們兩男三女進入村中。

     兩男三女魚貫而行,相距四五步,藉草木掩身,接近至距寨牆半裡地了。

     山高林密,星光無法透林而入,黑沉沉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隻能摸索而行。

     誰也沒料到四周危機四伏,誰也沒想到那些獵獸的小玩意的威力是如此可怕。

    中海出身于狩獵世家,他所安裝的小玩意精巧得幾乎出神入化,即使在大白天,外行人也不易發現其中的危機,更何況在晚上? 表使神差,領先的滄海神蛟所走的路,竟然是數道埋伏中的空隙,居然逐漸平安地進入了腹地。

     下面出現了寨牆,相距巳不足三二十丈了。

     滄海神蛟站住了,忸勇底聲叫:“老五,你和五姑娘向左移,咱們分兩路越牆而入。

    ” 老五奪魄無常低應一聲,向身後的五姑娘彈指發聲,招呼他向左移。

     左移丈餘,他扭頭一看,不錯,五姑娘已經跟來了,在他身後不足五尺。

     “五姑娘,小心腳下,快接近竹林了,那些鈎一樣的竹刺讨厭得緊。

    ”他小心地叮咛。

     “靴不怕剌,戚爺,何必多慮?”五姑娘不領情地答。

     奪魄無常在心底冷哼一聲,低聲暗罵“不知好歹”,憤然地伸左腳向前一探,腳落實地,重心前移。

     夜黑如墨,他沒看到腳下有一個打臘麻繩的活套藏在草中,他這一腳不偏不倚地踏入了活套中心了。

     活套的中心有一塊尺大滑闆,如果不加力或者力道不夠,滑闆便不會下沉。

    假使滑闆下沉,闆旁的竹簧片便會彈出,打擊另一端扣住不遠處樹幹後拉繩的扣栓,扣栓一松,樹幹拉繩立弛,系住活套索的樹枝向天空彈出恢複原狀,套繩便會随著樹枝的彈動猛地位緊。

     他的重心向前移,第二步剛邁出,突覺聊下一沉,他随不以為意,因為沉下的幅度并不太大。

     “叭!刷……”兩曼怪響倏發,不等他弄清是何變故,隻感到踝骨一震,兇猛的勁道将他拖倒,隻聽到繩索滑動的怪響人耳,身不由已,“砰”一聲淩空飛撞在左面丈外的巨樹上,頭下腳上,腳上的套索仍以兇猛的力道收緊,徑骨若裂,痛苦難當。

     “啊…”他狂叫起來,拔刀收腰上體向上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向腳旁砍去,“喳”一聲砍入樹幹上,但收緊的力道依然有增無減。

     變生倉促,附近的人隻聽到他的叫喊和不遠處樹枝搖晃的聲音而已。

     “咦!”五姑娘驚叫一聲,不知所借。

     右面丈外的滄海神蛟畢竟反應超人,低叫遁:“老五,怎麼了?” 叫聲中,急切間拔不出刀,抓住了被倒挂在樹幹上的腳,想用指力弄斷活套,豈知活套粗如拇指上面浸了臘,既韌且滑,拉得又緊,根本用不上勁。

     他叫:“我的腳,快!到樹後看看,套索在後面穿過樹上的洞,把我的腳拉死了,快!” 滄海神蛟還來不及回答,五姑娘已到了樹後,伸手一摸,果然不錯,一根巨索穿過鑿開的樹孔,另一端不知引向何處,繃得緊緊地,她不假思索,猛得一劍揮出。

     “不可砍……”滄海神蛟大叫,想阻止五姑娘砍索。

     可是已來不及了,劍過索斷。

     四面八方異聲乍暴,枝葉搖搖。

     滄海神蛟見多識廣,突地向下一伏,接著叫:“伏下!” 身軀上引,正用手抵住樹幹想将腳拔出的奪魄無常,索一斷便向下掉落。

     聚□齊發,從四面八方向樹幹射來。

    索斷樹枝完全恢複原狀,同時也引發了各處伏弩的機關。

     “啊……”首先遭殃的五姑娘發出慘厲的尖叫,扔劍便倒,第二聲還未叫出,便開始扭動抽搐掙命了。

     接著另外兩個女人的狂号,動地驚天,整座山谷回聲隐隐,令下面的村民聞之雀躍,也感到毛骨悚然。

     滄海神蛟伏得快,但也感到有東西掠頂門而過,驚出了一身冷汗。

     奪魄無常恢複了自由,重重地□落樹根,跌了個昏頭轉向,被女人們的慘叫聲驚得心膽俱裂,顧不得去解仍套在小腿上的活套,火速拔回刀,扭頭撒腿便跑。

     滄海神蛟不敢追,撐起上身大叫:“老五,不可亂跑,站……”聲未落話未完,奪魄無常狂叫一聲,突然向前一仆,倒在三丈外,不住狂叫:“老四,救……救我,老四……” 叫聲慘厲刺耳,接著,“砰”一聲響,一載枯樹倒下了,叫聲倏止。

    但地上仍有沙沙之聲,顯然他仍在掙紮。

     滄海神蛟驚出一身冷汗,身上發冷。

    但他不能見死不救,猛地拔出三□刺向身畔一株樹枝砍去。

     接住了樹枝,他用樹枝開路,急急向奪魄無常走去。

     他來遲了,奪魄無常已停止了掙紮,右腳被一杷對付山豬的大型犬牙鐵夾鉗住,肉綻骨裂。

    犬牙夾的上端有一根樹枝,可随夾翻動,人不倒則已,倒則樹枝恰好壓住腿彎,爬不起來。

     同時,引動了旁立的枯樹,枯樹其實不枯,而是故意安裝好了的墜木,墜木一倒,恰好打破了奪魄無常的腦袋。

    滄海神蛟以樹枝開路趕到,人也剛好斷氣。

     滄海神蛟倒吸一口涼氣,用火摺子點燃了火流星,通知下面的錦毛虎受阻村外,然後冷靜地替自己的處境盤算。

     他到底是個經過大風險的人,臨危神智不亂,略一盤算,便被占想出脫身的辦法。

     五個人同來,四個人死亡,他怎敢再冒險人村?逃得出天羅地網已是萬幸了。

    他向四周仔細打量先前的樹幹附近,四、六兩女仍在抽搐,可以隐的地看到她們在作瀕死的掙紮。

     “我自顧不暇,顧不了你們了。

    ”他冷然地低叫。

     憑著他超人的記憶力,他摸上了來路,小心奕奕地用樹枝探路,直至東方發白,方始遠離了險境這期間,他聽到下面人喊馬嘶,但分不了他的心,他已無暇他顧。

     站在村東北的山麓上,晨曦中,他看到村西的原野中煙塵滾滾,怪叫如雷,馬嘶聲震耳,顯然那兒仍在展開生死狠鬥。

     再向村中看去,隐約可看到寨牆上嚴加戒備的村民,刀槍的寒芒,不住閃動,但卻寂靜無聲。

    他隻消看了第一眼,他便知老大并未攻人村中,有人在裡田綿延的川坡原野中纏住了老大。

     他一咬牙,向鬥場奔去。

     他到了村西,這一面是最易攻村的所在,也最難防守,曠野中不易設下埋伏,而且怕被惡賊們發覺,不敢裝設陷阱,也不敢出動大批的人手,怕惡賊們突然進襲逃避不及,所以形成防守最薄弱的一面,隻來得及在刺竹的後端挖了陷坑,前面安裝了部份伏弩,寨牆前有擒人的留客住,和鈎馬腿的伸縮鈎鐮槍。

    隻是地方廣闊,而設置的時間也不夠,不易防守,所以中海要親自在這一面主持大局。

     村東的山上傳來了慘叫聲,身後的五名健壯青年人一蹦而起,他扭頭低叫道:“不可自相驚擾,沉住氣。

    去,告訴所有的入,不許任何人出聲。

    ” 五個青年走了四名,門樓前面的垛口旁粗制的弓箭已準備停當,所有的箭手皆等候他發令。

    寨牆上數十個人全緊張地等候最後的一刻到來,每一雙眼睛皆睜得彪圓,向已泛朦胧晨光的原野極目搜視著。

     “砰”一聲,村東山上響起了爆炸聲,一道火光搖曳而上,“拍”一聲響,半空中爆出百十顆流星,紛紛下墜。

     “去請族長來,快!”中海向身後的青年人叫。

     門樓側方,站著兩名壯漢,中海向他們叫:“下令備戰!” 兩名壯漢将手中的大海螺湊近嘴巴,低沉抖切的螺聲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唏聿聿……”遠處突傳來馬兒的嘶鳴。

     吳琨山帶著人到了,爬上門樓氣喘籲籲地叫:“老弟台,聽,馬嘶……” 中海淡淡一笑,搶著說:“這證明了賊人已有人送命在村束,他們沒有多少人,即将傾全力在村西作孤注一擲了。

    老伯,你在這兒主持……” “老弟,你……”吳琨山驚叫。

     “小可出去和他們一拚,可以牽制他們,免得他們全力攻村。

    殺賊于村外,比等賊人入村互殺高明。

    千萬記住,不許任何人嘯呐喊助威,以免被賊人知道小可在村中主事,日後貴材危矣!我由村南走。

    瞧!他們快來了。

    ” 說完,他匆勿走了,抛下手足無措的吳琨山。

     晨曦下,淡淡的霧氣中,漸漸出現了人馬的形影,像是幽靈出現,十一匹排成一列,隻有六名騎士。

     “吆喝…”一聲怪嘯打破了四周的沉寂,六匹馬像潮水般沖到,猛樸寨門,接近了第一道鹿砦前,馬兒一喘,伏弩全部報廢,隻傷了一匹馬的後蹄。

     飛起六縧飛爪百鍊索,鈎住了鹿砦,騎士飛躍下地,馬兒立即轉頭狂奔,鹿砦倒下了。

     六個男女騎士藉盾掩身,飛越第一道鹿砦,到了陷坑的前端。

     錦毛虎在中,大聲吼道:“時辰已到,屠村!” 吳琨山沉不住氣,抓起身旁的鋼□,“當當當”鑼聲震耳,數十把竹弓齊發,箭如飛蝗。

     已從村南繞出的中海心中有數,暗暗叫苦道:“糟!吳族長令下得太早了,惡賊們定會提高警覺大事不好。

    ” 他隻好不顧惜體力,全力狂奔。

     丙然料中了,箭雨射到,六男女不再冒失搶進,以盾護身逐步向前探索,發現了陷阱,從容而過錦毛虎奮勇當先,入寨的小徑沒有刺竹林,隻設了拒馬與鹿砦,六個人六具盾排成半弧,箭全無用武之地,砍毀拒馬和鹿砦之後漸漸接近了寨門,大勢去矣! 吳琨山滿頭冷汗,這才記起忘了中海的叮咛,令下得大早,被賊人發現了埋伏,後悔也來不及了哩! 距寨門不足六丈,是一排活動的鈎鐮槍。

    錦毛虎用劍探地而進,地面的消息一動,鈎鐮槍兇猛地勾出,鈎在盾上暴響連連,六枝劍從空隙中揮出,槍觸劍即折。

     “我先上。

    ”錦毛虎大吼。

     這瞬間,身後馬嘶聲驚天動地,中海的吼聲破空傳來:“疤眼老三,你的死期到了,血債血償,納命來吧。

    ” 馬嘶聲此起彼落,蹄聲如雷,十一匹健馬被中海用刀趕散,四處奔竄。

     錦毛虎一怔,腳下一頓。

     “海宇五雄,今天你們的報應臨頭,合該埋骨碧雲谷,我大地之龍已替你們挖好了墳墓。

    ”仍是中海的叫聲。

     老二活閻羅叫道:“老大,咱們的後路被截,前面定然兇險。

    ” 他們已進入寨門與刺竹林間的中段,看不清後面的光景。

    錦毛虎心中一懔,他想起進攻前村東的慘叫聲,至今還不見滄海神蛟發動進攻,心知大事不妙,村中定然來了高手相助。

     他心中一虛,低吼道:“快退,先解決後面的人。

    ” 他們向後退,村中仍有箭射出,盾牌不能撤,退得不夠快。

    等他們退出一箭之外時,已不見有人十一匹健馬分為三批在田野中奔逃,有一匹已經倒在地上哀嘶滾動。

     “咦!人呢?”飛燕荊萍訝然叫。

     疤眼老三卻向從北面繞來的四匹馬奔去,一面叫:“先找坐騎,他走不了的。

    ” 四匹馬兩前兩後,發瘋似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