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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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君側”救太子的大道理。

    袁繼鹹見左良玉雖精神不振,面露病容,卻依然态度傲慢,且有黃渤等人不離左右,便不願深談,隻說: “目前因侯爺大軍到此,九江士民驚駭萬狀。

    懇請侯爺嚴禁士兵人城,保此一方生靈才是。

    ” 左良玉說:“各營将士臨離武昌前已經對天盟誓,隻有一顆忠心救皇太子,清除奸臣,奠安社稷,決不騷擾百姓。

    我同制台大人原是舊交,在鄖襄同過患難,又同因襄陽事受過重責。

    今日重新攜手共事,須要仰仗制台大人鼎力相助。

    請放心,我已經傳谕各營官兵,有動九江一草一木者,從嚴治罪。

    ” 言畢,他向左右問道:“我的口谕,大小各營都傳到了嗎?” 負責傳宣命令的中軍總兵官躬身答:“回禀大帥,昨晚已經傳谕各營凜遵,不得有違。

    ” 平賊将軍左夢庚也躬身補充一句:“今早兒又特别曉谕各營主将:軍令如山,令出法随,大小将領務要認真聽從爵帥嚴谕,任何人不得玩忽紀律,自取罪咎。

    ” 左良玉又對袁繼成說:“大人可以放心了吧?明日一早,我親自進城拜谒,再向大人請教。

    請令各鎮參谒,我到時候好對他們講幾句話。

    ” 第二天,即四月初三日,早飯過後不久,果然看見左良玉開始啟錨移舟。

    袁繼鹹考慮到甯南候進人城中将有許多不便,不得不趕緊迎到江邊,就在船上與左良玉相見,他部下的各鎮将也都單騎同往。

    請将都到船上向左良玉參谒以後,左良玉從袖中取出來由黃澍僞造的太子密谕,強迫諸将為救出皇太子對天盟誓。

    九江諸将不覺一怔,齊齊望向總督,不知如何是好。

    就見袁繼成神色嚴峻地望着左良玉大聲說道: “密谕從何而來?先帝舊德不可忘,今上新恩亦不可負!密谕從何而來?” 左良玉臉色一變,惱怒地說:“害太子的是奸臣馬、阮之輩,與今上何幹?老先生為何竟如此說!” 袁繼威望着左良玉手下的一群将領說道:“師以義動。

    諸公應當愛惜百姓。

    ” 左良玉說:“我輩做大事,行不得小惠。

    ” 袁繼威說:“繼鹹負罪深重,蒙先帝赦以不死,仍付以封疆重任,待罪浔陽。

    一城百姓生死,系于爵帥,我不能不為百姓請命。

    ” 左良玉臉色嚴峻,叫人望而生畏。

     袁繼成趁着左良玉沉思無言的機會,向諸将領講明了國家目前面臨的危亡情勢。

    他說,滿洲兵正在南下,南京勢必不得已抽調防北的兵力去防西。

    一旦滿洲國兵臨長江,則大事去矣。

    又說,兵谏不是正道,應改“檄”而為“疏”,以存君臣之體,聽候聖旨處分…… 左良玉想了一陣,改用緩和的口氣說道:“我可以同制台大人約定,決不破城。

    至于‘清君側’之事,可以将‘檄’改為‘疏’,暫時駐軍候旨。

    ” 袁繼鹹随即同左良玉成賓禮而别。

    雖然左良玉答應他不破九江城,不騷擾百姓,但是他深知左良玉部下自來就是軍紀很壞,而目前左良玉又受群小包圍,身邊無一個是敢說直話的正人君子,别看他名為統帥,實際上已駕馭不了他的亂糟糟的十幾萬大軍。

    所以袁繼鹹決定還是守城。

    他在城上召集請将訓話,說: “甯南侯欲行兵谏,借‘清君側’之名,難說不是舉兵為亂,我輩豈能為亂國之舉?‘晉陽之甲,春秋所惡’,我已經勸說他易檄為疏,屯紮候旨。

    我自己也已經将甯南之事寫成一疏馳奏朝廷,朝廷必有處分。

    故諸将宜堅守城池,以待後命。

    ” 袁繼鹹有一部将名郝效忠者,已經暗中同左良玉勾結。

    恰巧因為兩個士兵在城内搶劫被百姓殺死,郝效忠便借此起釁。

    袁繼成的另外一員部将張世勳原來就與左良玉的部将張國柱相好,在夜間暗暗将張國柱的城外士兵缒人城中縱火。

    袁繼成命人撲滅一處,别處又有火起。

    袁繼成明白張世勳不除,則亂不能定,便趕快手寫密令一封給可靠的将領鄧林奇,要他立刻遵手令便宜行事。

    誰知剛剛作好部署,張世勳和郝效忠已經率領親兵趁夜半劈開城門,出城與左營人馬相合。

    左兵則趁機混入城中,大肆殺掠。

    守城的百姓不能辨識,完全無法自衛。

    袁繼鹹的其他将領害怕獲罪,都陸續逃出城去,投到左良玉的麾下了。

     左良玉一直在船上,因為病體衰弱,岸上和九江城中發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都被周圍的人們瞞住了。

    九江城内到處奸擄燒殺,到處有哭聲叫聲,早已經天翻地覆,而他的大船上卻靜悄悄的,沒人敢大聲說話。

    周圍也森嚴肅靜,隻有昏暗的江水拍打着船邊。

    後來,江岸上的遠處有一些什麼動靜終于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