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啞舍·越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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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也有種說不出來的美,讓人移不開眼。

     館長雖然受了傷,卻仍舍不得放下寶劍。

    這把青銅劍不知有多少年沒有飲過人的鮮血了,此時此景看上去,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這時,他的腦海裡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學生的話:“老闆給我這東西時,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不能讓它沾上人血。

    ” 館長顯示嗤之以鼻,突然間又變得非常氣憤。

     青銅劍的收藏保養何其複雜,那個老闆居然就隻叮囑了這一句! 獨自在鑒定室欣賞了許久,看着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館長就算是在舍不得,也不得不将這把越王劍重新收回錦匣。

    在鑒定室隔壁,就有一間暫時的文物存放室。

     館長慎重地把這個錦匣放進了保險櫃,一邊在心裡盤算着,等明天,他要請幾個專家再來鑒定鑒定,等一切确認了之後,再向媒體公布這個消息。

     一定會引起巨大的轟動,也肯定會有多方質疑的聲音。

    湖北的那把越王劍沒有人會懷疑真假,是因為它是确确實實地出土文物,而他得來的這把劍……這把劍的來曆,他可要先好好地想一想該怎麼說。

     館長知道那個人的古董店是絕對不能暴露的,雖然現在是他的兒子在看店,本人遠在埃及。

    但若激怒了他,弄不好他會直接關店走人,那時候那滿店的珍稀古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現世了。

    館長關好鑒定室的門,本該直接回家的他,忍不住方向一轉,朝博物館的展廳走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博物館五點就關門了,工作人員五點半也都全部下班回家了,留在博物館裡的隻有保安人員。

    可就算是值夜的保安,現在也不似以前那樣會拿着手電筒每層每層地巡查,因為安置在博物館各個角落裡的高科技攝像頭會忠實地記錄下一切,保安隻需要坐在監控室,時刻注意監控畫面即可。

     而這個博物館采用的,均是國内最先進的技術,每個文物存放的鋼化玻璃展台裡,還都裝配上自動感應燈,本來玻璃展台内都是微弱的燈光,隻要有人朝展台靠近,就會自動亮起來。

     館長沿着參觀的路線,慢慢地一邊走一邊思考着。

    随着他的走動,他身邊的玻璃展台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又随着他的離去,一個接一個暗了下去。

     在漆黑空曠的博物館中,死一般的寂靜,館長隻能聽見自己的拐杖敲擊在大理石地面的哒哒聲。

     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喜歡孤身在夜晚的博物館呆着,但是對于館長來說,這是他最享受的一刻。

     博物館很大,館長卻對每個展廳每個展品都了如指掌,他用慈愛的目光看着玻璃展台内的一個個文物,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等他從一樓走到二樓瓷器展廳時,他的心裡已經想好了如何對外宣布那把越王劍的來曆,滿腔心思更是轉到啞舍的那些古董身上,想着怎麼一個個把它們全弄到博物館,甚至都開始考慮那個宋青白釉瓷盤擺放在哪裡了。

     館長的心願很大,從迷上古董的那天起,他就如饑似渴地手機這些凝聚着前人文化生命的古董。

    他自己喜歡,更想讓别人也喜歡。

     所以每每看到殘破的古董時,都會心痛不已。

     如今這些古董,真是碎了一個,就少了一個了。

     館長在瓷器展廳中央的一個元青花瓷罐面前停了下來,這個瓷罐體積很大,甚至能裝得下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能完整地保存下來已是不易,雖然在罐口有一個明顯的缺口,但仍不減損它昂貴的價值。

    要知現在存世的元青花隻有四百餘件,如此大的瓷罐,更是少見。

     這個瓷罐,就是當年,他和那個人相遇時得到的……如此的美麗,就算當日在那個墓中,他為了保住瓷罐中了古墓中的機關,右腿從此行走不便,也沒有一絲遺憾。

     想到這,館長忍不住伸手去碰觸那在燈光下猶若白玉的瓷釉,但左手卻率先碰到了一層玻璃。

     他回過神,這才知道自己又忘了這個瓷罐已經不是擺在他的家裡,而是被玻璃罩隔離,擺放在博物館之中。

     館長一陣失落,不過又立即整理好心情。

    這些古董放在博物館中,雖然不能直接把玩,但卻得到了最好的保護盒修整。

    而不是像啞舍那樣,不負責任地堆放在那裡,随随便便地拿來用,真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做的才是最正确的事。

     館長笑了起來,在玻璃罩上看到自己臉上的皺紋,不由得想起,若幹年後,這些古董仍好好地擺放在博物館中人人觀賞,而他卻早已化成一堆白骨…… 但,這樣似乎也不錯。

     館長發了半響的呆,才收回按在玻璃罩上的手。

    手指上一陣刺痛傳來,他這時才發現,手上被越王劍劃破的傷口,血一直都沒有止住,左手上早就蹭得全是血迹,還在玻璃罩上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血手印,在夜裡看起來非常的瘆人。

     館長連忙把拐杖靠在牆邊,掏出手絹,卻沒有管左手的傷口,反而仔細地擦拭着玻璃罩上的血手印。

    他邊擦邊笑着想,若這個手印他不擦掉,留到明天早上,估計能把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都吓傻。

    他們編的那個什麼博物館七大怪談,估計就要變成八大怪談了。

     館長心情不錯地想着,卻意外地發現玻璃罩上的血手印,怎麼擦都擦不掉。

    他皺起眉,扶了扶眼鏡,湊近了些觀察。

    等他看清之後,震驚地睜大雙眼。

     因為那血手印,居然是出現在玻璃罩的内部!血液甚至還未幹涸,在玻璃罩内的燈光照射下,詭異地、慢慢地沿着玻璃向下流淌。

     這怎麼可能! 館長吓得倒退了一步,玻璃展台的燈因為他的離去而暗了下來,但那個血手印卻仍清晰可見,這絕不是他的幻覺。

     “嗞啦——” 就在他驚魂未定的時候,突然從樓下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

    這個聲音雖然很輕,但在空曠寂靜的博物館中,卻清晰可聞。

     像是利器劃在地面上的聲音。

     館長被吓得幾乎心髒都要跳了出來,他慌忙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任何信号。

     博物館裡的手機信号總是時有時無,有人說是古物自身所帶的電磁效應,也有人說是博物館自身的保全設備造成的。

     但偏偏此時沒有信号,館長低聲咒罵了一聲。

     一樓那古怪的聲音,有開始響了起來。

    這次聲音卻拖得很長,由遠及近,就像……就像什麼人拖着一把劍,在地面上慢慢地行走一樣。

     館長伸手按響了牆壁上的緊急呼叫按鈕,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搞的?館長知道這個按鈕在博物館各處都有,隻要一按整個博物館就應該響起警報聲,但這個緊急按鈕從建館以來卻從沒用過。

    難道是年久失修壞掉了? 館長本不應該如此心慌,但剛剛的血手印居然詭異地印到了玻璃罩内,讓他已經驚慌失措。

    再加上樓下那個古怪的聲音,館長終于無法保持正常的判斷力。

    聽聲音,像是一把青銅劍!難道……難道是他剛剛放入錦匣的越王劍? 可是他明明已經把它放到保險櫃裡了,那保險櫃的密碼,也隻有他知道。

    而一把劍,又怎麼可能會自己打開保險櫃走出來?不過他卻不敢沖過去看個究竟,這聲音聽上去就不懷好意。

     不對勁,一切都透着不對勁!這種時候,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