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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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陶甘放下酒杯,歎了口氣說道:“掌櫃的,實不相瞞,逐日答應上司,沒個閑工夫。

    今天算是稍稍得個自在,隻想痛快地消遣一番,你不能幫兄弟找一個年輕漂亮點的?最好是外鄉來的,去來不留個痕迹,免得衙裡同僚取笑。

    ” 鯉魚頭不懷好意的臉上挂着一絲好笑:“我引薦的準令你滿意。

    ”一面伸出一隻幹癟的手。

     陶甘忙去袖裡取出五個銅錢遞上,那隻手沒有縮回去,陶甘苦笑一聲又增加了五個銅錢。

     鯉魚頭收了錢,低聲說道:“到碧雲旅店,過兩條街,左首拐彎便是。

    找一個名叫沈金的,他的妹妹生得同個西施一般,我活了半百,眼裡真是不曾見過這般容貌,正又是外鄉來的。

    一應接引全是那沈金一手包攪,他是個爽直的漢子,專好照應陶相公一流的貴客,此去保你喜逐顔開稱了心願。

    ” 陶甘道了聲謝,拔步就出了紅鯉酒店。

    他生怕那鯉魚頭耍手段,提前一步去沈金那裡報了他在衙門裡當緝捕的身份。

     碧雲旅店擠在菜市和魚市之間,門樓歪斜,酸寒破落。

    陰暗狹窄的樓梯口坐着一個胖胖的茶房。

     陶甘拂了拂身上的塵上,整了整衣帽,上前問話:“我想找位叫沈金的客官。

    ” “樓上右首第二間房。

    有勞相公傳話與他,掌櫃的催他交納欠下的房金。

    ”茶房說。

     “他們一行有多少位?”陶甘又問。

     “三個人。

    沈金和他妹子,還有一個姓張的,都是幫畜牲。

    租賃了房子不納房金,行動還穢語傷人。

    早先還有位夥計,倒甚是禮貌,昨天卻是先離去了。

    ” 陶甘上了樓來,尋着了沈金的門戶便敲了三下。

     “狗雜種!人都睡了,敲你娘的喪鐘,明天就還你房錢!”房裡一個粗嗓子罵道。

     陶甘用力一推,門開了。

    空蕩幽暗的房間兩頭兩張闆床上各躺着一個彪形大漢,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哼着小曲,一個光着頭皮的交叉着雙臂正鼾聲如雷。

    靠窗口坐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正埋頭在縫補什麼,見她松松梳了一個墜髻兒,穿着合身的藍布衫裙。

     “恕我冒昧了,茶房要催你們交納房金,我想我或許正可幫你們一點忙。

    ”陶甘指了指那女子。

     絡腮胡子明白了陶甘的來意,他用一雙布滿了血絲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陶甘。

    陶甘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短了一截。

     “多少錢?” “五十個銅錢夠了嗎?沈先生。

    ” 沈金朝那打鼾的同夥踢了一腳:“聽見了沒有?五十個銅錢――幫我們納房金。

    ” “将這個醜八怪攆出去!”那女子突然憤怒地叫道。

     “你這嚼舌頭的小賤人,誰要你插嘴來?老萬叔的事就壞在你身上,到如今那戒指還沒弄到手!”沈金氣呼呼地說道。

     陶甘聽得明白。

    現在他思忖着如何将他們三個人一齊帶到衙門去。

    他想到這三個人對這城市還不熟悉,正可施展一下他的拿手本領。

     沈金斜眼看了陶甘一下,說:“張旺,抓住這個狗雜種!真是吃了大蟲心豹子膽了!” 張旺冷不防一把抓住了陶甘,反轉了雙手,逼到尾隅。

    沈金上前熟練地搜陶甘的身。

     “晦氣!真的隻有五十個銅錢。

    五十個銅錢還來做他娘的春夢――” 陶甘急中生智,嘻笑了一聲從容說道:“沈先生真嫌錢少,我還有一筆大生意未啟口哩,五兩銀子的買賣。

    ” “什麼?五兩銀子?”沈金疑是聽錯了。

     “對!正是五兩銀子,此事容我慢慢說來。

    ” 沈金忙示意張旺松手放了陶甘。

    陶甘咂了咂嘴唇,神色詭秘地說:“沈先生,實不是我看上你妹子,我是奉了我掌櫃之命前來與你商談這買賣的。

    ” 沈金蓦地一驚,臉色轉白:“是不是黃鶴面館的劉掌櫃?是他要五兩銀子?” “哪裡什麼劉掌櫃,我掌櫃姓的是甘,是這方圓一百裡的大财主,家裡盡管妻妾成群,溫香軟玉一堆,但卻不曾有一個人得他老人家的眼,能常時挂在他心上。

    前日裡不知哪裡打聽得沈先生的妹子天姿絕色,不覺動了個慕名而求之心,特地委派小人來尋沈先生。

    ――這五兩銀子隻是見面之薄禮,令妹子倘真的有些手段,就是金山銀山拆了搬來給你他也是甘心的,還保你下半世沒個富貴坐享?天下哪有此等發利市的買賣,還不快快打發你妹子,梳妝打扮,跟我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