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黑暗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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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起時,牧浩市吓得差點跳起來。

     “啊,吓我一跳。

    ”他向妻子邦江笑一笑。

    “突然響起電話,真令人吃驚。

    ” 他随口掩飾一番,然後拿起話筒。

     “是,我是阿牧。

    ” “十分鐘後,請下去一樓大廳。

    ”對方快口說。

    “請多多指教。

    ”然後啪地收線。

     “哎呀,忙死啦!”牧浩市露出一個痙攣似的笑容,對邦江說:“我有點事,馬上回來。

    ” 當他開門出去時,警衛回頭望他一眼。

     “拜托一下,我忘了拿她的耳環上來。

    ” 坐電梯後,他才松一口氣。

     邦江那厮究竟怎麼啦?不僅一言不發,跟她說話也不回答。

     剛才在大廳聽她彈了一下鋼琴,知道她作為鋼琴家的本事并沒有減退。

     可是,像她這種情況,怎能和她相處下去? 電梯停在七樓。

     牧浩市走在無人的走廊上。

     今晚的活動相當觸目,假如邦江不複原,繼續深信自己是什麼依莉沙白的話,反而成為莫大的宣傳。

     不管怎麼說,現在是宣傳的時代,如果沒有廣告, 像邦江這洋有才氣的鋼琴家,也不過隻受極少部分的人士欣賞而已。

     為了招攬客人、唱片暢銷,必須利用脫離音樂正道的手段才行。

     也許今晚的派對是絕好的機會,牧浩市想…… 他在其中一道門前站往。

     一敲門,大門馬上打開。

     “好遲啊!”夏川有美說。

    “我以為你不來了。

    ” “節目的進度比預定的拖慢了。

    ” 牧浩市走進房内,關上房門。

     “發生什麼不順利的事?”夏川由美皺皺眉說。

     “聽說是負責解說角色的女嘉賓沒來,制作人臉都青了。

    ”牧浩市坐在椅子上。

    “那件裙子很不錯嘛!” “是嗎?”穿長裙的夏川有美轉了一圈。

    “我不太喜歡,不過沒時間了。

    ” “不,非常适合你。

    ” “是嗎?”夏川有美噴了一口煙。

    “現在怎洋了?” “沒問題,已經開始了,電視現場轉播嘛,遲了怎麼行?” “如果殺人魔積克要來也可以,希望他在我演奏結束才出現。

    ” “怎會出現呢?”牧浩市笑着站起來。

    “喂,你的發飾是不是歪了一點?” “是嗎?”夏川有美俯身望望木櫥上的鏡子。

    “這樣子可以了,斜斜地插在頭上——” 牧浩市雙手掐住有美的脖子,有美瞪大眼睛拼命掙紮。

     牧浩市小看了她的氣力,她是鋼琴家,手臂和腕力跟男人一樣。

     她用高跟鞋的鞋跟用力一踩,牧浩市發出慘叫聲。

     他的手力松緩下來,有美掙脫他的手,使出渾身氣力猛撞過去。

     牧浩市不中用地跌個人仰馬翻。

     “王八!你搞什麼鬼?” 有美漲紅了臉,忘了逃跑,一把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憤怒地喊:“我殺了你——” 牧浩市站起來,向她走過去。

     “背叛者!” 有美舉起手,她手中是重甸甸的石造煙灰缸。

     煙灰缸當頭擲下。

    隆一聲,鈍重的反應。

    牧浩市的額頭裂了,鮮血淋漓。

     “啊……”牧浩市呻吟着踉跄後退。

     有美不假思索,再一次毆擊。

    锵一聲,然後再來一次。

     牧浩市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倒地不起。

     煙灰缸從有美的手掉落。

     有美哈哈聲喘氣。

     雖然她有體力,生活卻與暴力無緣。

    看見仰面倒在眼前的牧浩市一動也不動時,她全身顫抖。

     “不……不要……” 她喃喃自語,顫驚恐懼地窺視牧浩市的臉。

     牧浩市睜大眼睛,張開嘴巴,一動也不動。

    頭底下的血染紅了地氈。

     他死了……我殺了他! 有美就地跪倒。

    可是,跟牧浩市的屍首在一起,她可一萬個不願意。

     逃!對,不是我的錯,一走了之! 腦海中沒有别的念頭。

     她把替換的便服扒成一堆,夾在脅下。

    鞋子、手袋,所有一切抱在懷裡,總之離開再說。

     她打開門。

     有人站在眼前。

     “我——”有美被對方推回房内。

    “沒什麼呀!不是我的錯!是他要殺我——” 她望一望倒地的牧浩市,又把視線拉回來。

     那人走進房間,反手關上房門。

     “你是……”有美瞪大眼睹。

     眼前有一把銀光反照的匕首。

     她準備逃。

    手裡的衣服、鞋子、手袋,通通掉在腳畔。

     當她轉身想跑時,從背後被人緊緊抱住。

     “不要——” 她再也說不下去。

     匕首形成一字,割斷了夏川有美的喉嚨。

     “凱塞琳。

    ”深厚而響亮的聲音傳遍會場。

    “實際的她四十三歲。

    跟丈夫分手後,和一名運輸工人住在一起,擁有三名孩子。

    ” 聚集在場的人全神貫注地聽着。

     “一八八八年九月三十日淩晨一時三十五分的事——”滔滔不絕的語調,淡淡的說話方式,反而令人覺得魄力十足。

     制作人在大廳一角拍胸口慶幸。

     當他知道那名犯罪評論家到了演出時間卻不見蹤影時,他吓白了臉。

    電視現場轉播,不能告訴觀衆“請等一下”。

     正當束手無策之際,有人毛遂自薦。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試試看。

    ”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