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路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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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啊!不能出去迎接,萬分對不起。

    ”貞子迅速翻閱記事簿。

    “你是……松井先生吧!” “是的。

    ”男人放下行李箱。

     “那麼,請在這張卡上登記。

    ” 貞子把住宿卡擺在男人面前。

    男人一邊填寫一邊說。

     “很好的酒店哪。

    ” “謝謝。

    ”貞子微笑。

    “很高興合你意。

     “情調非常好。

    這樣的格調花多少錢也做不出來。

    ” “多謝誇獎。

    我帶你去房間,你的行李……” “隻有這一件。

    ”姓松井的男人自己提行李。

    “沒關系,我自己來。

    ” “那麼,請跟我來。

    ” 貞子的手裡拿着房間鑰匙,松井跟在後面。

     酒店非常安靜。

    下午二時。

    結帳的客人已經離開,登記入住的客人幾乎還沒到。

    正是酒店的空白時間。

     走在無人的走廊上時,松井說:“我坐車來這裡時,跟警車交臂而過。

    發生什麼事呢?” 貞子遲疑一下,說:“有位客人不小心受了傷……” 可是仔細一想,光是受傷的話警察不會來。

    貞子說後,露出糟糕的表情。

     “是嗎?”松井不知有沒有留意她的語病,沒有再說什麼。

     二人在長長的走廊上走着。

    不科,從轉彎處跳出一支三色貓,吓得二人跳起來。

     “是福爾摩斯。

    ”貞子笑了。

    “喂!不要吓人嘛!” “這裡養的貓嗎?”松井同。

     “不。

    它是這裡的貴賓。

    ”貞子說。

     “喂!等一下。

    ” 這回傳來孩子的聲音。

    梅原伸子的女兒飛奔出來。

     “啊!吓壞人了。

    ” “阿姨,那隻貓咪有沒有來?” “剛剛看到了……怎麼啦?” “我們在玩捉迷藏。

    ” “是嗎?那麼我不告訴你。

    ” “不要嘛!阿姨好狡猾!” “它往那邊走了!” “謝謝!”榮子急急往福爾摩斯的背後追去。

     “這個房間就是了。

    ”貞子說。

     回頭一看,松井停在剛才的地方,沒有跟上來。

     “怎麼啦?” 貞子的聲音,使目送榮子的松井回過神來。

     “啊!對不起。

    小孩子好活潑,真可愛呀!” “不錯。

    ”貞子點點頭。

     “是你的小孩嗎?” “不,很遺憾。

    ”貞子道。

    “那孩子也是貴賓。

    ” “真的?我太失禮了。

    ” “沒有的事。

    請,這個房間是你的。

    ” “巡邏車是綠色的。

    真有趣。

    ”晴美說。

     “怪事有什麼有趣?”片山滿臉不悅。

     二人在晴美的房間裡。

    正确的說,是在晴美和福爾摩斯的房間裡。

     “你呀!暈了過去,沒有比這更丢臉的事了。

    ” “多管閑事!” “不過,到底發生什麼事呢?”晴美滾到床上去。

     “找不到屍首,無從下手調查呀。

    ” “我們一定可以查到什麼的,不是嗎?” “這裡不是我的管轄範圍。

    ” “可是有所關連呀。

    那個梅原伸子,一定是死去的梅原重行的太太。

    ” “但是實際死去的是另外一個叫楠本政夫的……” “那人可能使用梅原重行的名字,而梅原重行已經死掉了呀。

    ” “那可不一定。

    可能突然失蹤了,或是一直行蹤不明。

    ” “這樣的話,跟死掉有什麼不同?” “活着和死掉當然大不相同。

    ” “那是醫學上的觀點而已。

    假如當事者完全無意回到社會做人,不就跟死掉一樣了嗎?” “晤……也許是吧!”片山聳聳肩。

    “橫豎與我無關。

    ” “沒有的事。

    ”晴美充滿自信。

    “譬如說美知子她們……” “那四個人也有點來厲不明。

    ”片山同意。

    “不過,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們跟梅原伸子事件有關……” “也沒證據證明無關呀。

    ”晴美用自己的理論反駁。

    “這個酒店在相同時期發生幾件怪事,通常的看法是有關比較自然。

    ” “你最拿手就是杷什麼事都扯上關系。

    ” “什麼意思嘛!”晴美瞪他一眼。

    “不要再說了!先把昨晚栗原先生後來的話告訴我。

    ” 昨晚,晴美出去找榮子,沒有聽到栗原後半部的話。

     “是嗎?你逃課啦。

    ” “又不是大學教授講課!” “是這樣的。

    他為了尋找幽靈俱樂部的會員……” 片山的話沒有說完,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呢?”晴美過去應門。

    “哪一位?” “我是……衣笠裕子。

    ”傳來略帶顧忌的女聲。

    “請問片山先生在嗎?” 晴美打開房門。

    衣笠裕子單獨站在那裡。

     “你一個人來的嗎?”晴美吓了一跳。

     “嗯。

    隻要走過一次的地方,我都記得。

    ”裕子微笑着說。

     “真了不起。

    我哥哥是不會辨認方向的方向盲,希望他學到你一半就好了。

    ” 片山沉着臉站起來。

    “喂!不要光是宣傳我的缺點好不好?” “因你一樣長處也沒有呀!有什麼法子?”晴美口下一點也不留情。

     “我想向你借用一下片山先生。

    ”裕子說。

     “好,請便。

    免費的。

    ” 說的就像借傘那樣。

     片山出到走廊問:“有什麼事嗎?” “這裡不太方便……” 裕子用手碰一碰片山的手臂。

    片山下意識地縮一縮。

     “你不願意?” “不,不是的。

    隻是一被女人碰到,我就禁不住想逃……到哪兒去?” “到庭園去好不好?” “庭園?” “嗯。

    現在多半沒有人在。

    ” 片山讓裕子扶着自己的手臂,走了出去。

    酒店一片寂靜。

     “其他女孩子呢?” “出去了。

    我想多半是在後面打網球吧!”裕子說了,促狹地加一句,“你太太也是。

    ” 片山唯有苦笑的份兒。

     走進會客室時,見到一位素末謀面的男住,坐在沙發上翻閱雜志。

    有點學者風度,讀的是德文雜志。

     見到片山等人走進來,男人擡起頭來打招呼。

     “午安。

    我是今天剛剛到的。

    ” “你好!”片山也适當地回禮。

     “這裡的庭園好可愛。

    啊!我姓松井。

    ” “我是片山。

    ” “待會我也去走走看。

    不然變成迷路的孩子就糟了。

    ”松井笑了一笑。

     片山和裕子出到庭園,在樹籬之間走着時,片山說。

     “你怎麼啦?” “哦?什麼怎麼啦?”裕子的臉轉向片山。

     “剛才在會客室聽到那位松井先生的聲音時,你握住我的手稍微用力,出到庭園時又放松了。

    你認識他?” “噢!片山先生相當細心哪!”裕子有點開玩笑地說。

     “我開始明白,何以美知子會喜歡你了。

    ” 片山不太懂女性心理。

    不過,他也察覺得出,裕子是為了掩飾内心的思潮起伏才那樣打趣。

     “我的眼睛看不見。

    所以,一想到陌生人在,就會使我緊張。

    ”裕子吸一口氣才說。

    巧妙的藉口。

     “對了。

    ”裕子停下來。

    “咱們到網球場看看好嗎?我想大家都在那裡。

    ” 可是,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算了。

    已經确定了。

    ” “确定了什麼?” 裕子沒有回答片山的問題,開始轉回來時的路。

    片山一頭霧水,隻好聳聳肩,跟她一起回頭走。

     傳來哒哒哒的腳步聲。

    二人恰好走到樹籬的散步道上,遇到跑過來的大崎幸子。

     “幸子嗎?怎麼啦?” 裕子似乎從腳步聲聽出來者是誰。

     “有沒有看到美知子過來這邊?”胖嘟嘟的幸子穿的是網球裝,有點拘束感。

    因為跑過來,氣喘喘的。

     “美知子?不,沒來這兒。

    是不是?片山先生。

    ” “嗯,沒看見她。

    ” “她不是跟你們打網球嗎?” “有哇。

    ”幸子點頭。

    “不過,球場隻有一面,輪到我和由紀在打球,美知子就往這邊走出來了。

    ” “她沒說上哪兒去嗎?” “我們正在打得盡興,沒問她。

    結果第一回合後,輪到由紀和美知子了。

    可是一直等不到她回來……” “奇了。

    ”裕子有點不安。

    “今早又發生了那種事。

    ” “對呀。

    所以我和由紀都很擔心。

    ” 片山歎一口氣。

     本來一切與己無關,也沒有義務去理。

    可是一想以被人套上***婦女的罪名,接着硬送上門的老婆來了,又用花炮恐吓自己,還有見血暈倒的醜态——現在又有人行蹤不明了。

    饒了我吧! “會不會是回到房間?”片山說。

     幸子搖搖頭。

    “假如回房的話,她會說一聲才走的。

    擔心死了。

    大家分頭找找看吧!” “可是……” 見到片山遲疑的樣子,幸子用淩厲的眼神瞪着他,怒聲吼道。

    “你太太不知所終了,你竟然不管?” “管管管!”片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這時,棚山由紀也走過來。

     “由紀,美知子回來了嗎?” “好像不在。

    ” “奇怪……”由紀搖搖頭。

    “剛才我從球場繞過酒店的正門,遇到貞子女士,問她,她說沒有見到美知子。

    ” “果然失蹤了。

    ” “還有一件事。

    ”由紀說。

    “剛才我再回到球場看了一下,美知子的球拍不見了。

    ” “球拍不見了?”片山笑了。

    “瞧!她畢竟回到房間啦。

    ” “你沒回去看過,怎麼知道?”幸子用吃人的聲音說。

     這位胖姑娘似乎不喜歡高個子的英俊小生哪!片山隻好這樣嘲慰自己。

    認真地想,自己也不年輕啦。

     “好。

    我去看看。

    去就是了!” 片山也有點怄氣地一個人走回酒店去了。

     然而現在是從另外一個入口進去,不是平日走慣的會客室入口,片山的方向感覺頓時錯亂,不曉得該往哪個方向走才好。

     “剛才肯定是從右邊轉來,這次往左——不,剛才往左轉了一次,還是往右?” 這樣又左又右的,已經暈頭轉向了。

     通常從古堡改造的酒店,内部并非整齊的房間結構。

    一樓和二樓沒有明顯的區别,有時上了半樓就是盡頭的房間,走廊又上又下的,像片山之流,壓根兒分不清自己到底在第幾樓。

     “哎!累死了。

    ” 片山停下來休息。

    不是走得疲倦了,而是知道迷了路才心力交疲。

    這間酒店并不大,這樣走來走去的打轉,何以走不出去?一定有古怪。

     實際上是出不去,覺得古怪也于事無補。

     “假如有一張指引圖就好了。

    ” 片山暫時把目的束了高閣,發着牢騷。

    确實有點古怪。

     通常酒店很多地方都會有指引圖,這裡是出口,那裡是什麼才對…… 片山又開始走,轉最初的彎。

    竟然是盡頭。

    可是,那裡的門沒有房間号碼。

     仔細一瞧,這間不是客房大概是職員的休息室吧,難怪沒有随處張貼指引圖。

     但是總不能不回自己的房間呀!片山站在那個門前,思索應該怎樣問路才好。

     冷不妨地房門打開了。

    片下了一跳。

     有一個男人站在眼前。

    日本人。

    年約四十五六吧,也許更大些。

    合身的西裝和領帶打扮,看起來像商人。

     男人見到片山。

    無論怎麼想也記不起他是誰。

     “被人看到就糟了。

    快!” 在男人的催促下,片山無奈地走進房間。

     “在裡頭的房間。

    ”男人率先走進去。

     這裡果然不是客房。

    寬敞舒适,像客廳。

    穿過客廳,進入更靠裡邊的房間。

     “終于到齊啦!”一個略胖的男人說。

     片山實在無話可說,但又不能站着不動,隻好跟着男人走進裡面的房間。

     3 “就是這個家夥嗎?”一個充滿懷疑的聲音沖着片山而來。

     沒有窗門的小房間。

    原本大概是用作放置衣裳用的吧! 跟剛才經過那個明朗堂皇的客廳相比,這裡完全沒有裝飾,毫無情趣可言,大煞風景。

     可是房裡擺了一張圓桌,周圍有五張椅子。

    椅子上坐着兩個男人。

     沖着片山說“就是這個家夥嗎”是其中一個瘦子,不高興地皺起額頭上的皺紋。

     這是那種一天到晚發牢騷的類型,看到就令人反胃。

    片山從刑警的眼光來看,發現那人穿的是英國制的高級西裝。

     “這麼年輕啊?”瘦子繼續說下去。

    “有古怪。

    會不會是另一個人?這家夥穿的可是便宜貨哪!” 片山還不十分了解眼前的狀況,卻被瘦子的最後一句話惹得發火。

     “多管閑事!”這是片山所能做到的反駁。

     對方的人弄錯了片山的身分,責任不在自己,所以片山才會發出比較強硬的語氣。

     這時,椅子上的另外一個男人站起來。

    片山驚詫地睜大眼睛。

    他就是剮才在會客室見到的松井。

     “不,肯定沒有錯,就是他本人。

    ” 松井說着,向片山走過來,不由分說地跟片山握手。

     “我認得他。

    以前在宴會中見過一次。

    他長着娃娃臉,看起來年輕而已,其實已經三十多歲啦。

    ” 開什麼玩笑!片山罵在心裡,不過保持沉默。

    松井握他的手很用力,可以感覺得出其中微妙的含意。

     “請坐。

    ”帶片山來的胖子松一口氣似的說道。

     片山在松井隔璧的椅子坐下來。

     這是什麼集會?四個人打麻雀嗎?若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