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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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你們以及和你們所寄居的這個林肯島有關的問題。

    你們想離開這個島嗎?” “我們也想再回來,船長!”潘克洛夫很快地說。

     “再回來嗎?潘克洛夫?”船長微笑着說。

    “真的,我知道你愛這個島。

    由于你們的努力,這個島改變了原來的面貌。

    你們是島上的主人!” “船長,”賽勒斯-史密斯插嘴說,“我們打算把它合并到美國,因為它在太平洋裡的位置非常有利,我們要把它開辟成一個海港。

    ” “你們是為自己的祖國着想,先生們,”船長說,“你們為祖國的富強和榮譽而辛勤勞動。

    你們做得對。

    一個人——他應該活在祖國!死在祖國!可是我,我死的地方離我所愛的一切太遠了!” “您最後還有什麼心願要我們轉達,”工程師感情激動地說,“有什麼紀念品要送給您遺留在印度深山裡的那些朋友嗎?” “沒有,史密斯先生;我沒有朋友了!我是我這一代的最後一個,認識我的人以為我早就死了——還是談你們的事吧。

    寂寞和孤獨是可怕的,是人們不能忍受的。

    我曾經認為能夠獨自生活!……因此,你們應該想盡一切辦法離開林肯島,重新和你們的故鄉見面。

    我知道那些匪徒把你們造的那隻船撞毀了。

    ” “我們打算造一隻大船,把我們載送到最近的陸地去,”吉丁-史佩萊說,“不過,就算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我們早晚還是要回林肯島來的。

    我們留戀這個地方,有許多事情回想起來使我們永遠也忘不了它。

    ” “比方說,我們就是在這裡認識尼摩船長的。

    ”賽勒斯-史密斯說。

     “這裡是我們唯一能夠安家的地方!”赫伯特補充道。

     “我要長眠在這裡,如果……”船長說。

     他沒有把話說完,停了片刻,然後簡單地說道: “史密斯先生,我想和您……單獨說幾句話!” 工程師的夥伴們尊重垂死的人的意見,退出去了。

     賽勒斯-史密斯隻和尼摩船長談了幾分鐘,就又把夥伴們喚了進來。

    但是他沒有把垂死的人吐露給他的私事告訴大家。

     這時候,吉丁-史佩萊細心地看護着船長。

    他耗盡了全身的精力,已經不能和病體頑抗了。

     這一天平安無事地過去了。

    居民們一刻也沒有離開諾第留斯号。

    時間已經到了黑夜,但是在洞窟裡,卻是分不清黑夜白天的。

     尼摩船長并不感到痛苦,他隻是顯著地衰退着。

    由于死期到來,他那高貴的面容一點血色也沒有了,但他還是顯得十分平靜。

    他不時喃喃地呓語,說的都是複雜的經曆中所遇到的事情。

    生命顯然在衰退,他的四肢已經發冷了。

     偶爾他還和圍在旁邊的居民說話,向他們露出最後的微笑,這一絲微笑,一直保持到他死後。

     午夜剛過,尼摩船長竭盡全力把兩臂交叉在胸前,他好象打算在死後保持這個姿勢似的。

     一點鐘的時候,他隻剩下目光還有點生氣。

    一向炯炯有光的眼珠裡現在露出了垂死的光芒。

    他喃喃地說着“上帝,祖國!”然後安詳地死了。

     賽勒斯-史密斯彎下身來,侍奉他歸天。

    達卡王子早成了曆史人物,現在連尼摩船長也成過去了。

     赫伯特和潘克洛夫放聲痛哭。

    艾爾通默默地流着淚。

    納布一動也不動地跪在通訊記者旁邊,象一尊雕像似的。

     然後,賽勒斯-史密斯把手放在死者的頭上,莊嚴地說: “但願他的靈魂回到上帝身邊去!為我們死去的恩人禱告吧!” 幾個鐘頭以後,居民們實現了船長臨終以前的願望,履行了他們的諾言。

     賽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夥伴們拿着恩人留下的唯一紀念品——裝有價值億萬的财寶的保險箱,離開了諾第留斯号。

     神奇的大廳裡仍舊是燈火輝煌,他們小心地關上大廳的門,接着又把通上甲闆的鐵門嚴密地關起來,使海水絲毫也透不到諾第留斯号裡邊去。

     然後移民們跳上了系在潛水船旁邊的小船。

     這時候,他們把小船劃到諾第留斯号的船尾。

    船尾的吃水線附近有兩個大旋塞通向貯水槽,這是為了使船下沉而裝置的。

     他們打開旋塞,海水灌進了貯水槽。

    諾第留斯号緩緩地往下沉去,最後在湖面上消失了。

     居民們還能眼看着它在水裡往下沉。

    船上發出的強烈光芒照亮了半透明的海水,洞窟逐漸黑暗下來。

    最後,大片的電光消失了,不一會兒,諾第留斯号——現在它已經成了尼摩船長的棺材——沉在海洋的深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