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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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這一夜沒有發生什麼重大變化,就這樣過去了。

    赫伯特的神經有些錯亂,可是夜裡并沒有發燒,第二天白天熱度也沒有上升。

     潘克洛夫又恢複希望了。

    吉丁-史佩萊卻什麼也沒有說。

    也許發燒不是每天的,而是隔日一次,要再過一天才會複發,因此,他萬分焦急地等待着下一天。

     有一點可以看得出,在這期間,赫伯特完全陷入了虛脫狀态,他的頭部無力而眩暈。

    還有一個症狀使通訊記者大吃一驚,赫伯特的肝髒充血了,不久以後,他的神經錯亂得更加厲害,說明他的大腦也受了影響。

     吉丁-史佩萊對這個新的共發症簡直毫無辦法。

    他把工程師拉在一旁。

     “這是一種惡性瘧疾。

    ”他說。

     “惡性瘧疾!”史密斯叫道。

    “你錯了,史佩萊。

    惡性瘧疾不會自發産生的;一定要事先有這種病菌潛伏着才能夠發病。

    ” “我沒有弄錯,”通訊記者說。

    “赫伯特一定是在荒島的沼澤地帶感染上這種病菌的。

    他已經發作了一次;如果再發一次,而我們又沒法防止第三次的話,他就要完了。

    ” “可是柳樹皮呢?” “那不頂用,”通訊記者答道,“如果不用奎甯防止惡性瘧疾的第三次發作,那是一定要喪命的。

    ” 幸虧潘克洛夫沒有聽見這場談話,要不然他真要瘋了。

     12月7日的白天和這一夜晚,工程師和通訊記者多麼着急是不難想象的。

     将近中午的時候,第二次發作又來了。

    這一關是非常可怕的。

    赫伯特覺得自己癱瘓下去了。

    他把胳膊伸給賽勒斯-史密斯、史佩萊和潘克洛夫。

    小小的年紀就要死去,未免太早了!這真是令人心碎的一個場面。

    他們隻好把潘克洛夫打發到别處去。

     痙攣延續了五個鐘頭。

    很明顯,赫伯特再也經不起第三次的打擊了。

     這一夜是凄慘可怕的。

    在神經錯亂的狀态中,赫伯特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話,這幾句話打動了夥伴們的心弦。

    原來他在和罪犯們鬥争,他叫喚着艾爾通,他不斷地懇求那個神秘的人——那個神通廣大的不知名的保衛者,他的形象已經銘記在赫伯特的腦海裡了。

    然後,他耗盡了體力,又陷入了完全虛脫的狀态。

    有幾次吉丁-史佩萊以為這個可憐的少年已經死了。

     第二天是12月8日,赫伯特成天在昏迷的痙攣狀态中度過。

    他那骨瘦如柴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床上的被單。

    他們又給他吃了一些搗碎的樹皮末,可是通訊記者并沒有抱什麼希望。

     “如果在明天一早以前還沒有比較有效的退熱藥給他吃,”通訊記者說,“赫伯特就非死不可了。

    ” 黑夜來臨了,這可能是這位善良、勇敢而又聰明的少年的最後一夜了。

    以他的年齡來說,他在哪方面都顯得出類拔萃,人人都象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地喜愛他;然而今天晚上,他的命運太難令人樂觀了。

    唯一能夠醫治這種可怕的惡性瘧疾的藥品,唯一能夠起死回生的特效藥,卻不是林肯島上所能找到的。

     12月8日夜間,赫伯特精神錯亂得更加嚴重。

    肝髒充血達到可怕的程度,大腦也受到了感染,他已經認不清任何人了。

     病情第三次發作時,他肯定是要死了。

    他還能活到第二天嗎?恐怕不能了。

    他已經耗盡了體力,在發燒的間歇期間,他就象死人似的躺在那裡。

     夜裡三點鐘的時候,赫伯特發出一聲尖叫,好象是由于極度的痙攣撕裂了他的身體似的。

    納布當時離他不遠,聽見以後吓了一跳,急忙向夥伴們所在的房間裡跑去。

     這時候,托普也莫名其妙地大叫起來。

     大家急忙沖進屋去,想使垂死的少年平靜下來。

    這時赫伯特幾乎要滾下床鋪,史佩萊抓住他的胳膊,感到他的脈搏逐漸加快了。

     這時候是早上五點鐘。

    初升的太陽開始照進“花崗石宮”的窗戶。

    它告訴人們,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可是這卻是可憐的赫伯特的最後一天了: 一線陽光照亮了床邊的一張桌子。

     潘克洛夫突然指着桌子上的一件東西,驚叫一聲。

     桌上放着一個長方形的匣子,标簽上寫着: “硫酸奎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