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瑟堡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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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那些警察關押了一名無辜的男人。

    ” “說下去!”瑞恩嚷着,“傑克,你是怎麼做的?” “沒有什麼巫術——隻是簡單的邏輯推理,外加一點兒犯罪學。

    ” “聽起來的确有道理。

    ”史朝斯先生說。

     哈瑞斯輕聲說:“最好别讓那個老斯泰德聽到他們稱你為通靈者,傑克——他會招募你參加他的降神會。

    ” 隔着兩個桌子遠,那個胡子花白的老斯泰德正在狼吞虎姻地吃着一大盤子食物,他饕餮的吃相如同往爐子裡填加燃煤,同桌的那些目瞪口呆的食客盡量把嫌惡的目光從他身上轉移開。

     “他們說他一半是瘋子,一半是天才。

    ”福特爾說。

     “我看他是一個笨蛋。

    ”梅爾說。

     梅爾的坦率議論使整個桌子的人都發出了笑聲,隻有史朝斯夫人看起來有些尴尬。

     年輕的鮑曼問:“像斯泰德那樣的招魂術專家會不會把這個不順利的啟航看做是一個惡兆?” “不會,我得說事情對我門是有利的,約翰,”哈瑞斯對那位進口商說,“我們已經有了一次意外了——誰聽說過一艘船會在航行之中接連發生兩次意外?” 在乘客們吃午餐的時候,船上的那三個巨大的螺旋推進器開始嗡鳴起來,泰坦尼克号又啟航了,向着法國的瑟堡駛去。

    但是餐廳中的客人們沒有注意到船的移動,船的航行是如此平穩,發動機的聲音是如此輕微。

     福特爾與梅爾也役有意識到這艘巨輪已經出發了,直到他們走出餐廳,乘上那三架電梯中的一架——電梯内部的壁闆是有着鳥眼狀花紋的槭木——上到A甲闆;然後他們走上樓梯,來到主甲闆上。

    料峭的海風吹亂了這位作家的頭發和他妻子帽子上的那些黑白色的羽毛。

     在船的右舷前方是聖凱瑟琳灣的白垩懸崖,這是韋特小島的最後景觀,很快它就隻能留在記憶裡了。

     福特爾注意到了泰坦尼克号的尾流。

    他說:“船長一定正在檢查他的羅盤,想在幾于相撞的事件發生之後讓船穩定下來。

    ” “你是怎麼知道的,親愛的?” “船正在不規則地航行着——S型的轉彎與其他一些操作。

    我敢說,他正在尋找駕駛這隻駁船的感覺。

    ” “傑克。

    你怎麼能稱這艘可愛的輪船為駁船?” “因為那兒還有一條船,”福特爾說着,指了指左舷前方,一艘很有氣派的舊式三桅縱帆船正揚起風帆向遠方行駛着,藍色的海面上翻起了白色的巨浪,擊打着它的船首。

    “也許是向西印度群島開去的……” 梅爾傭袍着她的丈夫,在心中銘記着此刻的浪漫。

    “我從來不知道海水會如此狂暴。

    ” “它并不狂暴,是我們掀起了波瀾,當我們距離那艘縱帆船遠一些時,它就會沒事的……讓我們去散散步好嗎,在海風把我們吹進海裡之前?” 梅爾點了點頭。

    他們穿過船的左舷,順着一架傾斜的金屬舷梯下到了封閉的僅供一等艙乘客散步的甲闆上,又沿着未加裝飾的甲闆走向船尾,腳步聲在木頭甲闆上回響着。

    穿着海藍色的襯衫,戴着漂亮的水手帽的白星航運公司的船員們正坐在新漆過的折疊甲闆椅上,背靠着閃閃發亮的白色牆壁。

    油漆的氣味混和着新鮮的海風味道在空中飄散,甲闆上顯得很空曠,大多數的乘客都在事務長辦公室的安排下去參觀這艘船的内部設施去了。

     很快,他們來到由舷窗隔離開的散步場地前。

    閃爍着金屬青光的舷窗窗框與帆布巨纜已經把這決場地封閉得很好了。

    帶着鹹味的海風拂面而來,金色的陽光灑在甲闆上,白色的浪花在湛藍色的海面上一層一層向遠處蕩漾開去。

    這是任何一對夫婦都會珍藏在心間的美妙時刻,世界顯得如此廣闊而可愛,他們單獨待在一起。

     A甲闆船尾的散步場地上空無一人,巨大的貨運起重機停在主桅杆前,這個敞開的甲闆——它的橫座闆與欄杆正适合戶外散步——有些不同尋常,憑着主甲闆散步場地後面的欄杆,二等艙的乘客可以俯瞰到一等艙的乘客。

     遊廊咖啡廳就在主甲闆的正下方,它的移動玻璃門敞開着。

     “這麼涼的天氣讓我們喝一杯咖啡怎麼樣?”福特爾問他的妻子,梅爾點了點頭。

     但是當他們向那座空氣流通的咖啡廳裡張望時,發現它白色的細柳條家具與藤架搭成的牆壁似乎都被保姆們與孩子們當成了非正式的遊樂場。

     “也許不必。

    ”福特爾說,梅爾微笑着,表示同意。

     在那些跑來跑去的孩子們中間,就有那個金發的勞瑞娜·愛裡森,她的保姆艾麗絲穿着黑色的制服,坐在旁邊一張白色的藤桌前,懷中抱着那個正咯咯發笑的男嬰,一張毯子從他的身上一直拖到她的腳背。

     坐在這位鼻子被打破的身材窈窕的美女身邊的是一位乘務員,淺黃色的頭發,大約二于歲出頭,穿着鑲金扣的白色上衣,顯得非常漂亮,他的領結同褲子都是黑色的。

     艾麗絲同那位乘務員正在害羞地微笑着,交談着,她偶爾眨動一下睫毛濃密的藍眼睛。

    而他則在手中轉動着他的帽子。

     “船上浪漫史?”福特爾輕聲對梅爾說。

     “為什麼不呢?”梅爾反問,“她有着可愛的笑容。

    ” “幾乎可以令人忽略她的鼻子。

    ” 梅爾開玩笑般打了他一下,他們沿着欄杆走向橫座闆。

     福特爾凝望着風平浪靜的大海,梅爾輕輕地推了推他,小聲說:“我還以為你的朋友是坐一等艙的。

    ” “什麼朋友?”福特爾問。

    轉過身,擡頭望向倚着主甲闆欄杆的二等艙乘客。

     在二等槍的主甲闆上,就是那個無所不在的約翰·伯泰姆·克萊夫頓,他正倚着欄杆,同一位非常英俊的男子在交談。

    那個男子沒戴帽子,一頭黑發,胡子濃密而修剪整齊,有一種歐陸風格。

     他穿着灰色的長大衣,裡而是粽色的西裝,看起來非常昂貴。

    他站在兩個穿着水手服與運動褲的男孩中間,顯然那是他的孩子。

    一個看起來兩、三歲,另一個看起來三、四歲的樣子,頭發都被海風吹亂了。

    他用手臂環抱住這兩個男孩,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