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親密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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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B甲闆的入口通道,通道裡白色的牆壁與白色的油地氈都散發着眩目的光澤,衣冠楚楚的一等艙乘客沿着通道優雅地向前走着。

    一群船上的服務人員——輪船上的事務長與他手下的工作人員——迎接了他們,辦事員迅速地檢查着乘客們的船票,并把他們的名字匆匆地記在記事簿上,同時把鑰匙分配下去,把房艙的方向也指明了。

    微笑、殷勤、禮貌的舉止,預兆着這将會是一個愉快的旅行。

     在入口通道後面的大廳裡,美國遊客們初次領略了這艘輪船的豪華:鍍金的水晶吊燈,閃閃發光的橡木壁闆,燙金的風景油畫,具有東方情調的地毯,馬毛呢鋪面的沙發,絲綢燈罩,鋪着天鵝絨坐墊的藤椅…… 這裡應有盡有,富麗堂皇的設施沖擊着人們的感官,讓他們流連不已.梅爾屏住了呼吸,瑞恩開始大笑,兩個女人像跳芭蕾舞一樣用腳尖在地闆上旋轉着,大睜着孩了般天真無邪而又貪婪的眼睛,像打量玩具店裡的漂亮玩具一樣打量着整個大廳。

     大廳的右側是一個氣派恢宏的大理石樓梯,被一幅木雕包圍着,木雕上的胡桃木花朵從天花闆一直垂到地闆上,樓梯的扶手是由橡木精雕細刻的,鍛鐵與鍍銅的渦形裝飾成為它的欄杆。

     哈瑞斯把雙手叉在腰間,朗聲大笑着說:“我原來還以為我是一個制片商!這艘泰坦尼克号讓盧西塔尼亞号看起來就像是一艘裝垃圾的平底船。

    ” 福特爾欣賞着擺在樓梯腳下的一座造型優美的青銅天使雕像,說:“那麼說,我所聽到的關于白星航運公司計劃把速度留給庫南德航運公司,而在這艘船上盡顯豪華氣派——顯然不是一句無稽之談了。

    ” 隻有接待室中低垂的天花闆向人們暗示着這裡不是陸地上最豪華的星級賓館。

     在他們身後,另一批一等艙的客人們陸續走了進來,他們也都對這些奢侈的設施表示出相同的驚歎。

     那兩對夫婦轉了一個彎,走下通向C甲闆的樓梯。

    很快,他們來到一條寬大的、鋪着藍色地毯、鑲着青銅欄杆的白色走廊上,它位于輪船的左舷;其他的一等艙乘客也都沿着走廊走向他們各自的房艙。

    在他們前面的那幾個人就是在海陸聯運列車上與他們同行的那一家人,漂亮的夫婦帶着一個可愛的金發藍眼的小女孩,鼻子扁平的保姆懷中抱着嬰兒,還有那位體态豐滿的女仆。

    他們站在那裡,那個年輕的丈夫正在同什麼人談着話。

     約翰,克萊夫頓。

     “看來,你的朋友又在交朋友了。

    ”哈瑞斯輕聲說,他走在福特爾與梅爾的身後。

     實際上,的确如此。

    克萊夫頓珍珠灰色的淺頂軟呢帽拿在手中,正和霭可親地微笑着,或者至少他極力裝出和霭可親的樣子來。

    那位丈夫與妻子也微笑着,氣氛看起來并不緊張。

     隻有那位保姆皺着眉頭,看起來很悶悶不樂的樣子,這時候那個嬰兒在她的懷中扭動起來,顯得煩燥不安。

     福恃爾夫婦與哈瑞斯夫婦靠近了前面那群正在交談的人。

    那群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克萊夫頓注意到了這一點,于是他說:“看起來我們要先把事情告一段落了……我很高興遇見你們,愛裡森先生,愛裡森夫人,那麼,以後來說吧。

    ” 克萊夫頓将帽子戴在頭上,舉手碰了碰帽沿——福特爾夫婦與哈瑞斯夫婦站在一邊望着他——然後昂首挺胸地從兩對夫婦身旁走過去,手中揮舞着手杖,向他們微笑着,點着頭。

     瑞恩皺起了鼻子,“為什麼他的笑容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沒有人回答,現在他們同那一家人站在一起了。

     “看來我們總是在路上相遇,”那位年輕的丈夫說,他把頭轉向這兩對夫婦,臉上帶着羞怯的笑容,“我是哈德森·愛裡森,這是我妻子貝絲,我的女兒勞瑞娜……艾麗絲,過來,這是小泰沃。

    ” 大家互相作了介紹,彼此握了握手(當然,那位女仆沒有被介紹,保姆艾麗絲也隻是随便提了一下)。

    這時,更多的乘客沿着走廊向這邊走過來,嬰兒也開始哭鬧起來,進一步的了解與熟悉看來隻有等到以後再說了。

     一行人走向船尾,沿着走廊向左轉了個彎(相對于走廊的長度來說,走廊還不夠寬——也許隻有九英尺),哈瑞斯夫婦終子找到了C八十三号,他們的房艙。

    福特爾夫婦沒有急着去找自己的房艙,他們向那間小巧而可愛的房艙内探了一下頭,看到它的内部設施優雅,甚至帶有考究的路易十四時代的風格,牆壁上挂着白色、綠色與金色相間的織錦,齊腰高的牆壁上塗着白色的塗料,邊緣上鑲嵌着胡桃木花紋。

     “哦,瑞恩,”梅爾說,“這簡直太漂亮了!” “進來,你們兩個。

    ”瑞恩說。

     一張鍍金的胡桃木雕刻的大床從上到下都鋪着絲綢綿緞,同樣的錦緞也鋪在松軟的沙發上與鋪着坐墊的扶手椅上;一籃子的鮮花裝飾在紅木與胡桃木制成的梳妝台上,更多的鮮花擺放在大理石鋪面的桃花心木床頭幾上。

    一架小小的黑色風扇吊在天花闆上,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與整個房間的優雅格格不入的大蟲子。

     “我猜我們的行李會晚一點兒送來。

    ”哈瑞斯說,帶着微笑打量着這個一塵不染的房間。

     “錯了,亨利·B”瑞恩說——她已經檢查過了,“它們不是在那兒嗎?” 在一隻寬敞的衣櫥裡,仿佛是魔法師變出來的魔術,哈瑞斯夫婦的扁皮箱與旅行包整齊地擺放在裡面。

     “所有的房間都會這麼漂亮嗎?”梅爾問了一句。

     “讓我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