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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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滾蛋。

    真是活該。

    ” “無論如何,”柯拉以場長無法拒絕的姿态懇求着,“就到這兒吧,請把門鎖上,不要放任何人進去。

    ” 在手電的照射下,那一大堆綠糞閃耀着金屬般的光澤,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

     場長又在裡面滞留了幾分鐘。

    令他最難過的是,就在龍被偷走的時候,飼養場的全體工作人員卻在喝着伏特加、跳着舞。

     然後他把鑰匙交給了柯拉。

     他們返回辦公樓,準備向警察局報失。

    柯拉叫醒了昏昏欲睡、還沒太明白找他幹什麼的警察局局長,要求他在首都通往米安德利亞和山區的主要道路上設卡,要對大型的帶篷載重車和闆車進行檢查。

     警察局長深信什麼也搜查不出來。

     果然是一無所獲。

     柯拉以為,她一回到旅館馬上就能睡一覺。

     事實并非如此。

     時候還不晚,可門房已經躲在大廳的沙發上,蓋着灰色的軍被睡着了。

    等柯拉把他叫醒,他半天也沒回過味來:自已是在哪兒,為什麼這個女人需要鑰匙。

    然後他找了好久才想起來,鑰匙在服務員那兒,服務員已經回家了。

    趕緊又找備用鑰匙。

    房間裡顯然有人翻騰過,還好,看來是安全局,而不是小偷:東西雖然動過,卻還放在原處。

    隻是一個叫作“搜索犬”的非常有用的工具不見了,它能根據氣味搜索出所需要的東西。

    他們可能把它當淫穢物品了。

     累得搖搖欲墜的柯拉擠進浴室,打開淋浴。

    噴頭裡流出一小股褐色的鏽水,然後淋浴器裡“嘩啦嘩啦”響了幾聲,水就停了。

     柯拉試圖給門房打個電話,向他說明能不能放點兒水,可後者肯定又倒頭大睡去了,壓根沒人接電話。

     柯拉像個潑婦似的氣呼呼地躺到床上。

    内衣散發出一股潮濕衣櫃的黴味。

    根本睡不着。

     她對飼養場了解了多少?以老壽星天眠為例,她清楚偷龍是不可能的。

    場長鑽進場子的那個小門太小了,龍根本過不去。

    而大門全都上着鎖。

    塔樓的大門也鎖着,宴會的賓客都是從便門離開的。

    柯拉覺得應該找找地道。

    她馬上意識到,這是絕望之中産生的念頭。

     既然連老壽星都運不走,又如何能運走那四隻高及二層樓、長達一車皮的龍呢?謎底是荒唐的、愚蠢的、顯而易見的、明擺着的。

    可是擺在哪兒了呢?柯拉夢見自己騎在小可愛的脖子上,在克裡木上空飛翔,後背靠着它瘦骨嶙峋的光滑的脊梁。

    謝梅伊茲的山岩在下面緩緩而過,有個熟人在水邊揮手,巨大的家貓小鈴铛正三步并作兩步地順着洶湧的波濤疾馳而來。

    小可愛降低高度,企圖用銳利的三角齒咬住小鈴铛。

    就在這時,一片粗大的圍欄出現在他們面前,必須得從栅欄縫裡擠進去,否則就會被黑海的巨浪所吞沒……破舊的、用絕緣線纏着以防散架的老式電話響了。

    柯拉看了眼表。

    夜裡三點。

    他們還想幹什麼! “柯拉·奧爾瓦特女士嗎?”電話另一端傳來将将能聽到的嗓音。

     “誰呀?誰?” “我們是在警察機關給您打電話。

    您能聽到嗎?是警察機關,是的,警察機關。

    我們找到了您的龍。

    您聽到了嗎?” “不是我的龍!” “這不重要,我們找到它了。

    不過是死的!您能過來嗎?” “我頭天才到,半夜三點我怎麼找得着你們,怎麼走?” “我沒法兒派車去接您。

    我們隻有一輛巡邏車,另一輛壞了。

    您聽到了嗎?郊區公路第十七警衛隊。

    第十七警衛隊——您明白嗎?” “我什麼也不明白。

    ” “我們等您。

    郊區公路第十七警衛隊。

    請過來吧,要不肉該爛了。

    ” “它是被殺死的?” “誰被殺了?是警察機關在給您打電話,您聽明白了嗎?” 線斷了……當然,這可能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也未必:過于一般化而老掉牙了。

    說到底,她沒義務在半夜三點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看什麼死龍。

    這些龍已經讓她夠受的了……柯拉一邊咒罵着自己、自己的職業、還有所有的龍,一邊起床,穿好衣服,下樓去了。

     這回門房睡得太死了,搖晃了他三分種,他才清醒到說出去郊區公路該朝哪邊走。

    效區公路已經被大卡車和坦克壓壞了,正常汽車開在上面無異于蓄意謀殺。

     大約開出十公裡,柯拉看見了汽車燈的光芒。

     所幸的是,這正是警察的越野車,它攔截住一輛蒙着防水布的巨型載重汽車。

    兩輛車的車燈四目相對,像是在玩盯人遊戲。

    在車燈照亮的地方,晃動着早已罵累了的巡警的身影,他們奉命堅守此地,檢查所有的看樣子像藏着龍的載重汽車。

     看到柯拉,大家都重新打起精神。

    警察們帶柯拉去敞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