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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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 “說的對!”會計師連聲叫好。

    可喂龍員阿波利多爾沉重地歎了口氣。

    柯拉很清楚歎氣的原因:翻譯将他與清澈的酒精飲品相融合的美妙時刻推遲了。

     柯拉嚴肅地看了眼翻譯,而後者也驚慌失措地看着她。

    顯然,他正忙着喝酒,根本沒注意場長都講了些什麼。

     “在這個時刻……”梅裡慌亂地卡在那裡,特别像一個大男孩被當衆打了嘴巴。

    柯拉又心軟了:“請坐,”她用俄語說,“請您以後不要再有這種親昵的舉動,否則我一定懲罰您。

    ” “謝謝,”梅裡輕聲說,他的雙手直哆嗦。

    “我真害怕會失去和真正的外國女人……共同工作的機會……” “他還翻譯嗎?”場長問道。

     “他不翻譯了,”柯拉說,“他忘詞了。

    既然沒有正式的翻譯,您的講話也就沒有什麼效果了,我們就當您已經講完了吧。

    ” “但是,或許,您不用翻譯也能聽?” “我可不想冒這個險,”柯拉誠懇地答道,“萬一您這些同事當中有人給我打小報告怎麼辦?” “我們沒有這樣的人!”場長驕傲地宣稱。

    說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天沒吱聲。

     “可以開始了嗎?”會計師問道。

     “開始吧。

    ”大失所望的場長一口氣幹掉一碗伏特加。

     一時間好像決了堤,大家都把柯拉抛在腦後,争先恐後地去消滅沙拉、土豆,當然最主要是的香腸和伏特加。

    柯拉好奇地品了口伏特加——感覺度數挺大,但不太純。

    飯桌上都在忙着,沒人顧得上說話,柯拉也不想破壞這種沉默:她很清楚,幾分種以後,這些在該星球上與著名的龍最接近、或許知道它們失蹤的秘密的人們,就會打開話匣子,那時就該認真聽聽了。

     二級場長——沒留胡子的那位,站起來想緻祝酒辭,但是被一級場長攔下來。

    後者顯然覺得,如果不讓他講話,那麼他也不會讓任何人講話。

    再也沒有人想緻辭了,但是不時有護龍員遞給柯拉一杯或一碗酒,叫嚷着:“為您的健康幹杯!”祝福是真誠的,發自内心的,因為大家都喜歡伏特加。

     “她聽不懂!”一級場長還沒從屈辱中恢複過來,難過地說,“叫翻譯過來!” 然後他開始用手勢解釋,——意思是,您是多麼好啊!我們是多麼好啊! 阿波利多爾看到二級場長的信号,趕緊起身跑過去,湊近柯拉小聲問:“可以上熱菜了嗎?” “我是客人,你們就照規矩辦吧。

    ” “謝謝,”阿波利多爾趴在她耳朵上嘀咕着,綠色的小眼睛因喝了伏特加而閃閃發亮。

    注意,柯拉,要當心!他們可全都喝多了。

     阿波利多爾跑出房間。

     漸漸的,屋裡的喧嘩聲越來越大……已經不急着斟酒了,嘴運行不了那麼快。

    仿佛大家都跑到了山日上,在不慌不忙地下山之前,要好好欣賞一番。

     阿波利多爾回來坐到位子上。

     “請告訴奧爾瓦特女士,”他對翻譯說,“熱菜馬上就端上來。

    ” “您聽到了嗎,女士?”梅裡盡量蓋過不斷增長的喧鬧聲詢問道:“用給您翻譯嗎?” 柯拉沒有回答,隻是狡猾地笑了笑。

    梅裡顯得很可憐。

    沒什麼可怕的,就讓他繼續為可能失去職務而擔心吧。

     柯拉注意到,阿波利多爾那雙眼睛不易察覺地微笑着,像個成功地搞了個惡作劇的小孩子。

    這個胖子不像剛開始那樣,讓人覺得毫無惡意了。

     門開了,熱菜端上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戴着大厚眼鏡、表情嚴肅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長袍.其形象表達了對前年去世的丈夫的哀思。

    她舉着一個銅托盤,裡面裝着切好的大塊大塊的肉。

     跟在後面的是一位黑頭發、棕皮膚的矮個子姑娘,其着裝表明她想找一個高學曆的如意郎君。

    她端上來一鍋熱土豆。

     最後倒着碎步的小女孩一隻手攥着個大鹽瓶,另一隻手提着一罐湯。

     男人們忙着收拾空盤子,好讓女人們帶走。

    阿波利多爾說:“第一位是我們的主任會記,第二位是清潔工,而名叫梅拉,可愛的小女孩……” 他的嗓音異常溫柔……“她是您的女兒?”柯拉猜測道。

     “是的。

    ”阿波利多爾說。

     “為什麼不讓她們和我們一起用餐?你們這兒不允許嗎?” “為什麼不允許?可以。

    隻是位子不夠。

    她們在我們之前就吃過了,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對嗎?” 刹那間新的一輪美食瓜分開始了——屋裡充滿了“唏溜唏溜”的聲音。

     “這輩子從沒一下子見過這麼多肉!”會記感慨道。

     “沒準兒,你們把龍宰了?”梅裡問。

     大家都聽見了他的玩笑,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飯桌上籠罩着一種不祥的寂靜。

    護龍員們一個接一個轉向翻譯,憤怒的目光恨不能把他刺穿。

    這是一種恐懼的仇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