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帕裡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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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上了右邊的路口,路标牌上寫着“舍瑞丹街”。

     沿着舍瑞丹街開了一會兒,我們又向左轉入了國王街。

     在國王街的右側是壯觀的大種植園,在高高的石頭圍牆上還拉着鐵絲網。

    圍牆外側還種着高大的棕榈樹,嚴密地保護着它不受好事之徒的侵擾。

     在國王街的左側是一座熱帶風格的小草屋,招牌上注明它是一家紀念品店。

    看起來在遊客們參觀完壯觀的種植園之後,可以到這裡來選幾件廉價的手工藝品帶回去作為夏威夷之行的紀念。

     我們的下一站就是夏威夷的中心所在——夏威夷州政府和法院。

     伊達減慢了車速,想讓我好好地看一下雄偉的州政府。

    州政府就是原來的夏威夷土著人的皇宮——伊拉邁宮,正巧位于國王街中心地段的右側。

    這是一幢四四方方的維多利亞風格的西式建築物,在主建築物的四面都建有高大的塔樓。

    在塔樓和主建築物的牆壁上雕有大量浮華的花紋,在銀色月光的映襯下,伊拉邁宮看上去就像一座童話裡的宮殿。

    可惜它建錯了地方,如果它的周圍是高大的松樹的話,一定會顯得格外地氣派,隻可惜它的周圍種滿了婆娑的棕榈樹,再與維多利亞風格的宮殿搭配在一起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在伊拉邁宮的對面就是夏威夷州的司法中心——夏威夷法院。

    法院也是一幢龐大的畸形怪物,它有着石雕護欄的陽台、希臘式的高大廊柱和中世紀式的中心燈塔。

    歐陸風格、海洋風格、宗教風格……看起來幾路建築師曾經紛紛上陣,為了這座大樓的設計嘔心瀝血,結果呢,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四不像的巨大怪物。

     在法院前寬闊的廣場上有一座鍍金的高大雕像,雕像安放在巨大的正方形石頭基座之上。

    鍍金的雕像在月光下折射着金色的光芒,看起來如同天神般的高大威嚴。

    雕像是一名本地的勇士,他手執長矛,身披寬大的羽毛鬥篷,體态雄健,神情驕傲。

     伊達也望着那尊高大的雕像,随即向我說道:“卡米阿米哈國王,他看上去和喬一樣的英武。

    ”伊達的口氣裡透露出幾分深深的惋惜之情。

     喬就是喬瑟夫·卡哈哈瓦,伊達那位遇害的朋友。

     伊達繼續惋惜地說着:“喬很為他與卡米阿米哈國王長得相像而自豪。

    每次一提起這件事,他就眉飛色舞,就像他踢赢……”伊達突然停了下來,空出一隻手指了指雕像左側的路口向我說道,“那裡就是他們綁架他的地方,就是那裡。

    ”這次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憤怒。

     就是這裡——今年一月的一天早晨,喬瑟夫·卡哈哈瓦告别家人之後,到這裡向緩刑官進行例行的報到。

    就在這裡——喬瑟夫·卡哈哈瓦剛剛走到卡米阿米哈國王雕像的附近,就陷入了湯米·邁西及其同伴的包圍之中。

     我又向街道的另一側望去,在街道另一側的橫街上是郵局的時髦建築,福斯特克夫人開着她那輛藍色的敞篷跑車靜靜地等在那裡,觀望着事态的發展。

     我們的福特車正在穿過火奴魯魯的市中心,這裡高揚格旅店隻有幾步之遙。

    我暗自思忖,如果現在我大聲呼救或是跳車逃跑的話,那麼十拿九穩地能夠逃走。

    不過我又轉念一想,不知道這夥人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看他們的表現,似乎不太可能傷害我;而且,我也的确想聽一聽他們的故事。

     福特車又開出了市中心,這一片是苦力工人們的居住區。

    我看了一眼路口處的标識牌,上面寫着“黎裡哈路”。

     這時,伊達把車停在路邊,沒有關引擎。

    現在我們剛好處在國王街和黎裡哈路的十字交叉路口處。

    在我們的左側,如果沿着彎彎曲曲的德林漢姆林蔭大道一直走下去的話,那麼就會到達珍珠港。

     伊達又指了指黎裡哈路口的停車标識,然後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我把黑尤送到家以後,剛把車轉上國王街,就在那個時候,那輛該死的漢得森車直奔着國王街呼嘯而來,就好像後面有厲鬼在追趕着它似的。

    我一看情況不好,趕快向左邊打方向盤。

    這時,那輛車也看見了我們,司機緊急制動刹車,就這樣,兩輛車的擋泥闆還是撞在了一起。

    ” 坐在後排車座上的亨利·陳接着說道:“司機是一個小個子的鬼佬,他什麼也沒說。

    可是他那個肥碩的夏威夷婆娘卻沖着我們破口大罵。

    ” 伊達接過來說:“那個臭婆娘把頭伸出了車窗外,向我們大聲叫着,‘你們他媽的沒長眼睛啊?’我回敬道,‘閉上你的臭嘴’!” 這時,阿哈庫羅插了進來,他的聲音十分低沉:“看到那個白種男人和這個大嘴夏威夷女人攪在一起,喬有些受不了,而且當時喬也有些喝多了。

    ”說到這裡,阿哈庫羅停了一下,然後又說,“接着大個子喬就跳下了車,大聲地向那個夏威夷婆娘吼着,‘趕快把這個鬼佬帶走,再不滾的話,我要他好看!’”阿哈庫羅的聲音裡帶着些悔意。

     伊達說:“可是那個小個子男人像隻縮頭烏龜似的呆在車裡,不敢下來。

    他真的是被喬吓壞了。

    那個胖婆娘卻不甘示弱,一下子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她長得可真結實,站在那裡幾乎和喬一樣高。

    她一邊向喬走過去,一邊不幹不淨地罵着我們。

    她走起路來東搖西晃的,顯然已經灌了不少黃湯,喝得酒氣沖天的。

    我們幾個趕緊跳下了車。

    可是她已經向喬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喬的衣領。

    喬猛地甩開了她,結果她一下子摔倒在自己的車蓋上。

    ”說到這裡,伊達戲德地加了一句,“一隻胖野貓,可真夠我們受的,連喬那麼壯實的男人都應付不了她,于是我們趕快回到了車上。

    我一踩油門,我們就飛似地逃離了這條胖瘋狗。

    後來的一路上,我們差點兒笑破了肚皮。

    ” 我正色說:“這可沒什麼好笑的,就是夏威夷女人以襲擊為名報告了警察局。

    ” “是的。

    可是,”伊達露出了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是她動手打了喬。

    ” 我冒着挨打的危險說道:“可是喬也打了她。

    我聽說喬也打了她的臉——就像泰拉·邁西那樣被狠狠地揍了一頓。

    ” 在我的後面,亨利·陳咆哮着叫道:“鬼佬……皮洛!” “皮洛”大概是一句夏威夷方言,就沖亨利·陳那惡狠狠的口氣來判斷,“皮洛”絕不會是一句恭維話。

     伊達那雙黑眼睛緊緊地盯着我說道:“大個子喬隻是用手擋了她一下。

    如果喬真地動手打了她的臉,你不是開玩笑吧?那會砸碎她的下巴的。

    ” 我什麼也沒有說,其實我根本也不用說什麼了。

    伊達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是的,泰拉·邁西的下巴就是被人砸碎的。

     伊達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挂上車檔,小心翼翼地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過了黎裡哈路,又接着向奴瓦洛街方向開過去。

     伊達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他似乎在想着什麼。

    也許他正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沒有發生那場小小的交通意外,或者他們沒有同那對夫妻發生争執的話,那麼他們也不會和那個“夏威夷的胖婆娘”大打出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與喬瑟夫·卡哈哈瓦的生活就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