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泰拉·邁西

關燈
的那個恣意妄為、無法無天的富家小姐泰拉嗎? 泰拉一走進房間,那雙突出的大眼睛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們,可是眼神卻是十分地呆滞。

     伊莎貝爾一下子就沖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表姐,嘴裡不停地說着一些勸慰的話。

    可是我發現就在她們兩個擁抱的時候,泰拉的眼睛并沒有看着伊莎貝爾,而是越過了伊莎貝爾的肩膀,一眨不泛地盯着我看。

    後來,在她們兩個分開的時候,泰拉用手輕輕拍了拍伊莎貝爾的後背,好像需要被安慰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表妹伊莎貝爾一樣。

     伊莎貝爾有些哽咽地說:“我本該早一點來的。

    ” 随後,伊莎貝爾又緊緊地握住了泰拉的手,泰拉勉強地擠出了一絲微笑。

    她們兩個面對面地站在一起,伊莎貝爾看起來就像是泰拉的金發小妹妹。

     這時,達倫走了過去,在他的臉上挂着父親般慈愛的笑容。

    他走到了泰拉的身邊,用兩隻厚重的大手握住了泰拉的另外一隻手。

    伊莎貝爾向一旁門了閃身子,把中心的位置讓給了泰拉。

     “親愛的,我是卡萊斯·達倫,”達倫一本正經地向泰拉介紹着自己,似乎他的身份還需要确認一下才行,“我來到這裡是為了幫助你和你的家人擺脫目前的困境。

    ” 泰拉有些心不在焉地笑着回答道:“非常感激您,達倫先生。

    ”她的聲音相當地低沉有力,不過聽上去卻十分單調,缺乏女性的柔美感。

    根據我在“瑪魯魯”号上看過的案卷副本記載,泰拉在十六歲那年嫁給了湯米,今年她隻有二十一歲,可是在我看來,她至少有二十五歲那麼老。

     達倫依次地向泰拉介紹了林賽和我,林賽是他的“出色的律師合作夥伴”,而我是他的“專職調查員,剛剛參與了林德波夫一案的調查工作”。

    泰拉一一向我們點頭緻意,臉上卻一點兒笑容也沒有。

     随後,達倫拉着泰拉的手把她領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伊莎貝爾也跟了過去,緊緊地靠在泰拉的身邊,握住泰拉的另一隻手。

    在她們坐的沙發上方就是那幅繪有鑽石頂風光的油畫。

     林賽趕緊把一把扶手椅拉了過來,擺在泰拉的對面。

    達倫朝林賽點頭緻謝之後就坐在了上面,和泰拉面對面坐着。

    我坐到了達倫一側的藤椅上面。

    我剛一坐上去就感到後悔了,因為我從未坐過比它更不舒服的椅子了。

    林賽退到了我的身後,抱着雙肩站在那裡,他那雙敏銳的小眼睛密切地注視着大家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這時,泰拉向伊莎貝爾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的手從伊莎貝爾的手中抽了出來,顯然她的表妹緊握着她的手使她感覺到很不舒服。

    泰拉把手抽出來之後,就雙手交叉着疊放在膝蓋上,然後擡起頭來用那雙大而無神的眼睛望着達倫,她的眼睛充滿了疲憊和厭倦。

     泰拉先開口說道:“我非常願意與您合作,達倫先生,我願意盡我一切所能幫助媽媽和湯米。

    不過……”泰拉的聲音降了下來,“不過我希望不要再……提起那些令人……令人難堪的事。

    ” 達倫向前傾了傾身子,他的整個神态看起來就像一個慈祥的父親,他的聲音裡也充滿了慈愛,“我也不想,孩子。

    可是,我不得不……” 泰拉急躁地打斷了達倫的話,說道:“可那是另外的一件案子,那些該死的強xx犯和我都和這個案子一點關系也沒有,這是湯米、媽媽和那兩名水手幹的。

    ” 達倫向泰拉歉意地笑着,語氣平和地說:“很遺憾,孩子。

    你說得并不對,這兩件案子不能截然分開。

    你的丈夫、媽媽和那兩名水手幹的事和你有着直接的關系……如果我們不事先查清楚你遭受過的侮辱,那麼陪審團很可能裁定你的丈夫和媽媽是蓄意謀殺。

    ” 泰拉緊鎖着眉頭,她那雙大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她說道:“可是為什麼我還要被再問一次呢?你們已經得到了我在法庭上證詞的副本,難道那些還不夠嗎?” “還不夠,孩子。

    ”達倫的語氣十分強硬,“我和我的助手們必須聽你親口說出你的遭遇。

    在你講述的過程中,我們還可能提出一些讓人難堪的問題。

    不過,别緊張,孩子,”達倫的口氣緩和下來,“在這裡并沒有法庭上的速記員。

    噢,不過黑勒先生得做一些必要的記錄。

    ” 趁這個機會,我趕緊拿出了記事本和鉛筆。

     “而且,”達倫用手輕輕指了指泰拉,“你還得做好準備,年輕的女士,你很可能還得再一次站在證人席上,再一次當衆講述你那不幸的遭遇。

    ” 泰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轉過頭看了一眼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正用飽含同情的目光注視着她。

    泰拉又将視線移到了牆上,盯着牆上模糊的壁紙花紋,似乎想要把它穿透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泰拉才轉回頭來看着達倫。

    這一次,她的聲音十分平靜:“對不起。

    不過我真的是想幫媽媽和湯米。

    請提問吧。

    ” 泰拉的口氣雖然緩和了下來,可是她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如同戴着一個蒼白的面具,這使得她下颌上的那一道疤痕顯得更加醒目了。

     達倫向前彎了彎腰,輕輕拍了拍泰拉放在膝蓋上的那雙手。

    然後他說道:“謝謝你,親愛的,我會盡量不去問那些使你難過的問題。

    好了,”達倫又靠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讓我們先從晚會談起吧,你本來不想參加的,對吧?” 泰拉那雙母牛般的藍色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瞪着,她語氣平淡地說:“每次那些軍官聚在一起,總是喝得醉醺醺的,然後就給自己和妻子惹上不少的麻煩。

    而那些軍官的妻子們比她們的丈夫也好不了多少,也常常是喝得酒氣熏天的……我一向不情願去那種地方。

    ” 我在一旁問道:“你是指阿拉邁酒吧嗎?” 泰拉不經意地掃了我一眼,回答道:“是的。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狂放不羁的舞蹈,成箱成箱的走私酒……說實話,我覺得那裡真是低俗無聊。

    每個星期六的晚上那些海軍軍官都會去阿拉邁酒吧狂歡一場,他們把那叫做‘海軍之夜’,幾乎所有的客人都是海軍軍官和他們的妻子,他們總是把那裡弄得烏煙瘴氣、一塌糊塗。

    ” 我繼續問道:“那個星期六的晚上也是這樣嗎?一塌糊塗?” 泰拉微微地聳了聳肩,“還沒有。

    不過我覺得那裡十分乏味低俗。

    ” “所以你就決定離開了?”我一邊飛快地記着,一邊問道。

     “我之所以去參加那天晚上的聚會是因為湯米和吉米……布萊弗德上尉……已經預先定好了單間。

    如果湯米一個人去的話……可是我一進到阿拉邁酒吧,就覺得很煩。

    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了他們的胡鬧……” 達倫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親愛的?” 泰拉毫不遲疑地答道:“剛過了十一點半。

    其實我并不是真的離開,我當時隻是想出去透透氣。

    ” “有人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

    我是一個人出去的,我開始是沿着卡拉蒂瓦大街走的,後來就穿過運河,順着諾恩伊拉路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