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銘刻在山路上的腳印

關燈
,這時,在一個非常簡陋的院裡傳出了急促的男嬰啼哭聲,一個因為早産,在母親的肚子裡隻呆了8個月的新生命在這個普通的小山村誕生了,他就是本書的主人翁張鴻雁。

     當時,按照家譜排行,張家的這位孩子排“洪”字輩,大舅是當時的高中生,為他取名為張洪彥,張鴻雁雖然極為瘦小,但由于在他的上面已經有兩個姐姐,在重男輕女的農村,他在父母和長輩心中可是寶貝疙瘩,非常開心。

    張鴻雁的爺爺說:3個8,騎花馬,這個孩子占了4個8,一定是好命。

    于是,爺爺專門從柳泉鎮請來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說: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占了4個8,的确是個好命。

     聽了算命先生的話,父親卻不以為然,他覺得,算命先生的話難以當真,老祖宗當年大概是看這裡風水好,才落腳于此,不過,百年過去了,這個村子并沒有出一個大富大貴之人,都是窮苦的命,白占了好風水。

     最講實際的還是母親,因為孩子早産,太過瘦小,旁邊的人咳嗽一聲似乎就能把孩子掀翻了,所以,母親就用曬紅薯幹的簸箕蓋着孩子,就象現代醫院裡,将孩子放在無菌艙裡養護一樣。

     無論算命先生如何說的天花亂墜,實際上就是拿人錢财為人說好話,而聽者也隻是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張鴻雁就在這樣一個貧困的環境中,在父母親的精心呵護下成長起來。

     張鴻雁在孩提時代有一個最要好的朋友,那就是大自然。

    張鴻雁是大自然之子,在大自然中,他如魚得水。

     張鴻雁雖然個頭小,但也要去割草、放羊、挖野菜,這是山村裡每一個普通農家孩子的必修課。

    在大自然這個課堂裡,孩子感受到的不僅是勞作的艱辛,還有無窮的樂趣。

    累了,就在草地上打幾個滾然後四肢舒展,面向藍天閉上眼睛,盡情吮吸野草的芳香。

    偶爾也會央求姐姐,紮上個彩蝶風筝到曠野裡去放飛,那風筝線的一拉一扯間,牽動着童年無限的遐思。

     夏日的午後是最熱鬧的,小夥伴們常常一起赤膊露腚跑到微山湖邊的湖灣裡嬉水,或是抓魚捉蝦,或是一個猛子紮到湖底去摸河蚌和螺蛳。

     有時,小夥伴們會結伴到蘆葦蕩去。

    微山湖的蘆葦蕩向孩子們密密匝匝地張揚它那不尋常的神秘。

    葦杆是柔韌而青翠的,葦葉是細長而碧綠的,這是世上最美麗的顔色,亮麗的色彩無以倫比。

    有風吹過來,葦葉相互拍打,沙沙作響,周圍仿佛很靜,隻有這沙沙聲。

    孩子們分開蘆葦走了進去,細密的葦葉在他們頭頂交織盤錯,有星星點點的陽光透漏進來。

    風一吹過,蘆葦叢便向一邊傾斜,接着,隻一抖,便又返回,往往返返,重重複複……孩子們互相喊着,又撥弄着葦杆艱難地分辨聲音的來源。

    不一會兒,就有人喊着往回走,孩子們不敢再向深處走去了,那是大自然的迷宮,想當年,鐵道遊擊隊就是憑借着這神秘的蘆葦蕩打擊日本鬼子。

    張鴻雁往往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都要等别的寫夥伴喊的着急了,才輕輕一跳,便出了蘆葦蕩。

    這時,剛剛還豁開一個缺口的蘆葦蕩,又了無痕迹的閉合起來,靜靜地立在那裡,仿佛沒有人進去過。

    蘆葦蕩深處,依然有莫名的東西在吸引着孩子們。

     秋天到了,滿湖青綠的蘆葦黃了,冒出了葦花,遠遠望去,一片白茫茫,十分壯觀。

    美麗的蘆花随風飛揚,如漫天飄雪。

    此時正是候鳥準備南飛的季節,蘆葦深處,不時有水鳥掠過,時起時落。

    這時候去蘆葦蕩往往都會有驚喜,孩子們或是捧着幾個鳥蛋,或是抓幾條小魚,然後找一塊空曠的地方,用枯黃的葦杆葦葉點上一堆火,在小魚的身上或鳥蛋上裹一層泥巴,将其放入火中,隻需半個小時,便可以吃上香味可口的魚肉鳥蛋了。

     張鴻雁會做蘆哨,拿着幾張蘆葉,七纏八繞,變戲法似的,不一會,一隻筍殼樣的蘆哨便在他的手中脫穎而出。

    小夥伴們把蘆哨放在嘴邊,鼓着腮幫,使勁吹,一陣悠揚的哨聲瞬間在蘆葦蕩中飄蕩開來…… 春天到了,村裡的楊樹發出了嫩枝,長出了新葉。

    這時候,小夥伴們就會找張鴻雁要楊樹枝做的“柳笛子”,也就是一種土哨子,吹出來的聲音沒有蘆哨那麼響亮,聽上去就是“密密密”的,所以孩子們就稱它為“柳笛子”。

    張鴻雁把一根嫩楊樹枝折下,把枝枝節節的葉子小心削去,然後截成一小節一小節的,用兩手大拇指和食指,反方向扭動樹皮,輕輕将扭松的樹皮從白色的枝幹上褪下來,變成空空的管子,再把這管子兩頭用剪刀剪齊,用小刀把一頭的綠皮衣輕輕削掉半公分的樣子,這頭是放在嘴裡吹的。

    做好的“柳笛子”一般也就五六公分長,有清脆悅耳的,有嘶啞沉悶的,有尖銳刺耳的,滿村的“蜜蜜”聲雜亂無章地吹着,代替着平常頑童們的聒噪。

     那時候,村裡最大的文化活動就是放露天電影。

    公社有一支電影放映隊,輪流到各村放電影。

    到了村裡,就在曬谷場上,兩棵樹之間拉起一面銀幕,架好放映機,然後把電纜線接到遠離放映場地的一個牆旮旯裡的發電機上面。

    放映員用一根麻繩纏繞在發電機的啟動輪上,用力一拽,發電機便“突突突”地響起來。

    那時山裡沒有電,演電影全靠這個家夥發電。

    發電機一響,放映場地的大燈泡就亮起來,人們頓時歡呼起來。

    放映員調校好喇叭音量後,就會在大喇叭裡說上幾句話:“今晚七點在王林村放映國産彩色故事片《渡江偵察記》”,然後就開始放一些震耳欲聾的歌曲。

    接着,銀幕上就出現了一個放射着光芒的五星和那經典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電影制片廠”的字樣。

     孩子們往往是消息最靈通的,每個孩子們都要顯示出自己的消息是最準确,每每憑着自己的猜測要和同伴争論一番,不知道片名是什麼,就以“有打仗的”和“沒打仗的”來争個高下。

    打仗片是孩子們的最愛,象《地道戰》、《地雷戰》、《平原遊擊隊》、《東進序曲》、《奇襲白虎團》、《閃閃的紅星》、《紅燈記》《智取威虎山》都是看過許多遍的,但始終看不厭。

     有時候,小夥伴們會約好了去村後的相山玩。

    山上有一種灌木“酸棗樹”,長的不高,秋天的時候,上面緊鑼密鼓地結滿了一簇簇紅色的棗子,口感酸酸甜甜的。

    每個小夥伴采上一枝,夠吃一個下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