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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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男同志就從902室回到了901室,看樣子他顯然已經順利地把那封信轉交給了董事長,小事一樁,不足挂齒,愚耕對那男同志心存感激,不好再過問什麼啦。

    愚耕也懷疑過那封信這樣被轉交給董事長是不是太露骨了,失去了信的函義。

    明顯就是以書面形式向董事長進行乞求,不合時宜,怕适得其反,但愚耕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愚耕再又等了些時候,覺得董事長應該早已看完了那封信,是該要主動去跟董事長談談,愚耕原還指望董事長一看完那封信就會來跟他談談,或請他去談談,愚耕十分着急,也就突然決定要主動去跟董事長談談,愚耕一點都沒想好還有些什麼要跟董事長談談的,愚耕完全隻是想去聽聽董事長會對他作何表态,愚耕的心情一下就特别緊張起來,很不習慣,十分心虛。

     愚耕剛一走進902室并向右邊轉身向董事長辦公室走去時,就看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裡董事長正坐在辦公室旁,好像在考慮什麼問題。

    手裡好像還拿着那封信,卻不知到底看了那封信沒有,使得愚耕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不聲不響,生怕打攪冒犯了董事長,更不知到底要跟董事長談些什麼,難道他還有資格跟董事長讨價還價嗎? 愚耕還隻向董事長辦公室門口走前了幾步,董事長突然敏銳地搖過頭,深沉地注視着愚耕,若有所悟,卻不動聲色。

     愚耕見此驚慌失措,防不勝防,一邊刹住腳步,一邊嘀嘀咕咕地說道,哦董事長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一下,于此同時還下意識地用右手撓了撓後腦勺,窘态畢露,可憐巴巴,低聲下氣,一幅有所乞求的樣子,愚耕暗自着急要想出下面又該怎麼說。

     董事長不待愚耕細說,接口就直截了當卻又漫不經心地要求愚耕先還去901室等着,他正忙着呢,過後他會叫愚耕來談話的,好像董事長一眼就能看出愚耕想跟他談些什麼,不厭其煩, 愚耕聽了又是委屈,又是無奈,又是窩憋,又是憔悴,心酸不已,不是滋味,死氣沉沉,灰頭土臉,二話不說掉頭就回到901室繼續坐在沙發上等着,丢人現眼,死皮賴臉,恨不能一走了這,神思恍惚,魂不附體,呆頭呆腦,昏昏欲睡。

     過了十幾二十分鐘後董事長又進到901室來了,看到愚耕竟還死人一樣坐在沙發上等着,就徒然變色,難以忍受,并立即就大模大樣地把張小姐喚到跟前,然後責令張小姐馬上就把愚耕打發走,成何體統,不由分說,十分厭惡,十分晦氣。

    一點也不顧及愚耕的感受。

     愚耕見此暗自叫苦不疊,欲哭無淚,裝聾作啞,連頭也不敢擡,揪心不已,卻又不能将心中的感受表現出來。

     張小姐則馬上就當着董事長的面,轉而鄭重其事,語重心長,唸唸有詞地對愚耕下逐客令,說是今天時候也已經不早了,愚耕先回去等着再說吧,算是比較能夠顧及愚耕的感受,但确确實實是在向愚耕下逐客令, 董事長見張小姐開始向愚耕下逐客令,也就若無其事地走開了,不想受到愚耕的影響。

     事已至此愚耕完全無話可說,心已破碎,卻強裝通情達理,心領神會,心悅誠服,認認真真地聽完了張小姐的逐客令,唯唯諾諾,并早就主動站起身來,欲要乖乖就此告辭,不再打攪,還望見諒,好像一點感受也沒有。

     張小姐對愚耕下完逐客令後,轉而又熱情洋溢地相送愚耕到電梯門口前,一邊帶再三叮囑保持聯系,多多保重,至于所謂的養羊項目,當然還是老樣子,自不待說,好像也不願看到愚耕丢盡了面子。

     碰巧董事長和一位男同志正好也要乘電梯下去,當電梯門口一打開,董事長和那男同志就先進去,然後愚耕也不尴不尬地擠了進去,而電梯門口前的張小姐則還抓信這最後的時機,念念有詞鄭重其事地向愚耕送别,好像這是最後一次将愚耕打發走,最後一次向愚耕送别,竟顯得這麼隆重,這麼客氣。

    越是這樣,愚耕越是覺得丢死人了。

     很快電梯門口重又關閉了,電梯開始下降,愚耕真是太緊張了,為了談一下注意力,愚耕竟叽裡咕噜莫名其妙地說道,我現在真有些暈暈乎乎的,愚耕說這句話就好像三天沒吃飯似的,有氣無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董事長接口就見言說,年青人怎麼會這個樣子呢,好像責怪愚耕沒有自食其力。

    連乞丐都不如。

    年輕人嘛自食其力的話,哪能有這種樣子。

     至此愚耕再也不好意思吭聲了,心裡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像是被董事長說中了,黯然神傷,無地自容,也使得短短的乘電梯的過程,就好像熬過了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