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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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椰灣公司到星期六、星期日都是雙休日,所以他這一天下午無論如何要去一趟椰灣公司,想必董事長也已經看到了那封信了,他到時很想讓董事長對他作出明确表态,否則他實在很痛心,很受罪,愚耕無法忍受他等了這麼多天,等到不能再等了,還對椰灣公司的事完全莫名其妙,糊裡糊塗,真是冤屈,哪怕到時董事長明确告訴他事情泡湯了,讓他死了這條心,他也會好受些。

    愚耕堅信最終一定能戰勝重重困難,擺脫危機,愚耕并不是因為面對落難害怕了,才要跑到椰灣公司去求救, 愚耕這一去椰灣公司不能算是在落難的情況下,開始被迫采取行動,愚耕落難跟椰灣公司那件事是兩碼事,就算沒有碰到椰灣公司那件事,愚耕也一定會在海南島落難,這是愚耕在海南島注定擺脫不掉的命運,愚耕這次去椰灣公司,是要為了将要在落難的情況下,開始被迫采取行動劃清界限,一碼是一碼,他反正是在劫難逃,也就置之度外,可椰灣公司卻已成為了他的一塊心病,急需得到撫慰,萬念具灰,無所适從,真是生又何所歡死又何所懼。

     下午愚耕去到椰灣公司後,就在901室的沙發上坐下來等着,難免又覺得他好像是因為沒錢了,所以又來讨錢的,羞愧難當,怕這裡的同志對他産生嫌隙,以為他不識羞恥,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讨錢,可以再一再二,那有再三再四的,不對他産生嫌隙才怪呢。

     這裡的同志也确實對愚耕不理不睐,不聞不問,熟視無睹,使得愚耕感到沮喪委屈,苦澀失落,揪心不已,魂不附體。

     一開始那專家正好也在901室做類似統計分析的工作,愚耕就忍不住寒暄似地,低聲下氣地,稍微向那專家問一下有關養羊項目的情況,那專家經竟不答不理,看都不看愚耕一眼,使得愚耕又犯賤了,悔恨不已,忍氣吞聲。

    愚耕才不稀罕,在這大巫師面前充當小巫師。

     愚耕看到昨天早上買菜的那女同志時,又趕緊急巴巴地問那女同志有沒有幫他把那封信轉交給董事長,那女同志卻若無其事地告訴愚耕,還沒有把那封信轉交給董事長,令愚耕失魂落魄,如同被電擊了一下。

    情知一點都不能怪那女同志,說不定那女同志從昨天起還并沒有碰到董事長。

     愚耕還心事重重,結結巴巴地問這裡的同志,董事長來了沒有,董事長還沒來的話,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來。

     這裡有同志漫不經心地告訴愚耕,董事長好像去省人大開會了,可能要等到四五點鐘才能開會回來,聽那同志說話的口氣,愚耕今天下午還不一定能等到董事長回來,更不知愚耕等到董事長回來又有何用,明顯認為愚耕還沒有資格,這麼直來直去地問董事長來了沒有又什麼時候會回來,使得愚耕又惶恐不安,百爪撓心。

     過後張小姐終于姗姗來遲,并又抽空應酬似地坐在沙發上跟愚耕洽談了一會兒,張小姐好像有些責怪愚耕不應該這麼頻頻找來,好像表示已經對愚耕大失所望,好像提出要愚耕一邊另找活幹一邊等着。

    但還是聽不出來有勸愚耕放棄的意思。

     愚耕聽來聽去覺得已經遭到張小姐嫌隙,認為他這回肯定又是來讨錢的,真不明白張小姐要他一邊另找活幹一邊等着到底是什麼意思,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已經泡湯了,沒戲唱了,如果張小姐真要他一邊另找活幹一邊等着,就應該給他一個期限,是一個月還是半年,還是一年兩年,愚耕并不認為要他一邊另找活幹一邊等着是件容易辦到的事情。

    至少不會像張小姐說得那麼輕巧,愚耕幾乎當作張小姐有意要讓他放棄,愚耕并不是完全舍不得放棄,愚耕感到他丢盡了面子,愚耕感到他苦苦等到了這麼多的日子,一片緻誠,卻得不到好報,無限委屈,愚耕真是有苦難言,欲哭無淚,痛心疾首。

    愚耕無法解釋清這回又所為何來,但絕不是來讨錢的,他憑地要犯這種賤,萬般無奈之下,愚耕竟沒頭沒腦地解釋一句說“今天已是星期五啦,如果他還不來的話,就要等到下禮拜星期一去”。

    愚耕是多麼希望能得到張小姐的理解,實質他這回主要還是想讓董事長給他一個明确的表态,再等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可愚耕又不好向張小姐表明這種來意,諱莫如深,愚耕更不好向張小姐表明他隻乘一元錢啦,自作自受。

    愚耕就像是一個怕老師責怪的小學學生,唯唯諾諾,啞口呒言,甚至好像感到犯錯啦,辜負了董事長和張小姐對他的好心幫助,不思進取,死死等着,也就更加無言以對,蔫頭耷腦,但這一點沒有主動放棄認賭服輸的意思,他就是這樣的人,張小姐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吧。

    反正也挽回不了已丢盡的面子。

     大概四點半左右,愚耕終于看到董事長乘電梯上來了,并進到901室跟那專家稍稍交待幾句也就去902室了,看都不看愚耕一眼,使得愚耕心跳不已,按捺不住、疑神疑鬼,一念之下馬上就起身找到那女同志要回那封信,轉而又把那封信交給坐在門口邊的一張辦公桌旁的那男同志。

    拜托那男同志這就幫他把那封信轉交給董事長。

    而他實在不好意思親自交給董事長。

     那男同志接到那封信稍微看了幾眼也就輕松地答應下來了,樂于助人,并立即就拿着那封信去902室了,好像他正好要借此機會跟董事長打個招呼什麼的。

     愚耕見此甚感欣慰,重又坐在沙發上等着,激動不已,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