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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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的某天上午八點鐘的時候,愚耕一念之下,就決定要就離家出走,并立即就準備出發,刻不容緩,急急如律令。

     其實此前,愚耕的内心深處,時不時就圍繞是否要離家出走,而掙紮着,隻是有所顧忌,才不敢冒然決定,這時愚耕已感到忍無可忍,非得要離家出走不可,就像是一次火山爆發,蓄勢已久,勢不可擋,離家出走能給愚耕帶來充分的想象空間,那該會是多麼的叛逆、癫狂、粗野、浪蕩,險象環生,精彩刺激,光是為了嘗試一下,也很值得,能夠滿足愚耕的某種奇特的情懷,激發愚耕的原始動力,不枉此生。

     愚耕看來,離家出走也還算不了什麼驚天動地的非凡舉措,愚耕還能想像出,比離家出走更富有挑戰性的舉措,愚耕的許多奇特情懷,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愚耕隻要被逼無奈,還有什麼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相比之下,離家出走,隻不這是在躲迷藏,隻是躲的時間較長久些。

     愚耕畢竟是情緒化的人,又十分性急,愚耕不敢保證,他這種離家出走的沖動,能保持多久,愚耕要趁着這種離家出走的沖動,趕快行動起來,無須思前慮後,婆婆媽媽,愚耕不想讓這次離家出走,變成是出去打工,愚耕不想事先有明确的目标,但愚耕還是要稍微想一想,他這次離家出走,要往什麼地方去躲,又怎麼躲起來。

     愚耕看了地圖冊後,很快就粗略将江西蓮花縣的路口,拟定為這次離家出走的第一個落腳點,然後一切見機行事,随機應變,任由情況怎麼發展下去,畢竟離家出走,追求的是一種想像中的心境,完全不在乎在現實中的表現,離家出走更不是出去旅遊,愚耕想好了要每到一個地方,都要靠幹活生存下來,愚耕對于那種謀生的能力,充滿信心,以為隻要碰到什麼活,就幹什麼活,就肯定能生存下來。

     愚耕甚至聯想到,當年紅軍過長征時,前有伏敵,後有追兵,紅軍戰士們都能用一年左右的時間,腳穿草鞋,在中國的版圖上走完二萬五千裡長征,相比之下,他這次離家出走是多麼地微不足道,愚耕很想把這次離家出走真正當作是大考驗,大挑戰,先置之死地而後生。

     很快愚耕就在口袋裡帶上僅有的五六十元錢,以及身份證與地圖冊,算是準備完畢,可以出發了,關鍵由于當時父母親大人正好不在家裡,愚耕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時機,趕快出發,不容他再做其它什麼準備,更不可以帶上行李,如果帶上行李,非但容易暴露行迹,也偏離了離家出走的性質。

     愚耕走出家門時,十分沉得住氣,若無其事,内心卻波濤洶湧,感慨萬千,以為開弓了就無回頭箭,要勇往直前,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接下來,愚耕果真走火入魔似的,不顧一切搭車趕到蓮花縣城的一個車站,并又能在車站内的某飯店裡,炒了一盤菜,大飽口福,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

     愚耕吃過飯後,直接就在車站内乘上一輛蓮花至路口的中巴車,表現得與尋常旅客沒有兩樣,隻不過愚耕還從未到過路口,難免有些新鮮感,激動不已,特别看重這種緣分。

     愚耕也開始情不自禁地想象出,一種比較鮮明的謀生情景,在那樣的謀生情景當中,他是在跟一戶正在建房子的人家做小工,愚耕以為那樣的謀生情景是最最有可能實現的,也最最現實,但對愚耕的吸引力不大,畢竟離家出走不隻是謀生,愚耕還會想象出其它許多種稀奇古怪卻又模糊不清的謀生情景,那些謀生情景,對愚耕特别有吸引力,愚耕光是想想那些謀生情景,就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像是他的思想上,就已經離家出走過,愚耕的想像能力從來沒有這樣突然得以解放。

     當中巴車行駛在很可能就快要到達路口的某一路段,愚耕透過左邊的窗戶,開始見到一大片桔子園疾速往後閃過,使得愚耕心曠神怡,想入非非,以為這是上天的安排,怦然心動,妙不可言。

     愚耕想啊,反正他原本就沒有明确的目标,等到路口下車後,同樣還需要見機行事,順其自然,真要是能夠讓他默默無聞地隐身藏匿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充當一名園丁,那該多麼地富有情趣,夢寐以求,恐怕真個是過了這一村,沒得那一店,機不可失,愚耕并不認為這有違離家出走的初衷。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後,中巴車才從這一大片桔子園的前一頭,行駛到後一頭,并在這一大片桔子園的後一頭的丁字路口刹住了車,因為中巴車上正有一名女乘客要在此處下車。

     愚耕見到那名女乘客要在此處下車,一念之下也就興沖沖地跟着下車了。

     那名女乘客下車後,立即就租了摩托車,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愚耕下車後,則橫穿過柏油馬路,走在一段水泥路上,水泥路的兩邊,有好幾棟新式民居,也有幾棟房子,正在建設當中,愚耕情不自禁地用一種離家出走的心情來觀察這一切,深有感觸,愚耕能想像得出,他如果在這幾棟正在建設的房子中找活幹,會是怎樣的,愚耕忍不住有些慌恐,惆怅,黯然神傷。

     愚耕走完這一段水泥路,就開始走在黃泥巴路上,并漸漸挨到那一大片桔子園的邊緣,最終愚耕一個左轉身,輕易就正式進到那一大片桔子園當中去。

     愚耕置身在那一大片桔子園中漫步,離家出走也就有了全新的意義,豁然開朗,逍遙自在,就像是齊天大對進到了藩桃園,愚耕也學齊天大聖,信手摘了一個桔子,把皮剝了,就吞吃掉,隻是由于還未成熟,味道并不好,但畢竟富有情趣,得意忘形。

     很快愚耕就來到一棟單元式樓房的前面,隻見這棟樓房下面一層,所有小房間的門都是關閉着的,而上面那層,也僅有邊上的一個房間門是開着的。

     愚耕想也不想,就從容地登了上去,直接踏步走到邊上那間開着的門口處,喉嚨口裡一邊還故意嗯啊出聲來。

     愚耕在那門口處站住了腳後,就探身掃視了一下房間裡的情景,發現原來正有三五個婦道人家,連同幾個小孩,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叽叽嘎嘎地閑聊着,并沒有人能及時注意到他的出現,緊接着愚耕還是忍不住吭了一聲,立即就招來她們驚奇的目光。

     等愚耕開門見山地報明來意,則又引得她們咂嘴咂舌,啧啧驚歎不已,像是她們有人還沒聽明白愚耕說些什麼,有人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不敢随便就信以為真。

     她們馬上終于争先恐後地向愚耕問起話來,問法各式各樣,問什麼的都有,興趣濃厚,并客客氣氣的要求愚耕坐下來,慢慢說給她們聽,她們以前肯定從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十分稀奇。

     愚耕則毫不羞愧地宣稱他是茶陵人,因為跟父母親大人不和,一氣之下就偷偷地跑了出來,很想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随便幹點什麼活,不要工錢也行,愚耕甚至還大言不慚地宣稱,他原先在湘潭農校學過一年的園藝專業,很想在這一大片桔子園中,得到一次實習的機會。

     經愚耕這麼一說,她們也就信以為真了,也不是特别出格的事,并有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