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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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話,其實能直接看到某棉紡廠的廠區,愚耕前面真是粗心大意,竟然因為看到那棟小房子上方有某棉紡廠的招牌字樣,而這小房子也正好做的是棉紡品的生意,就斷然認定那棟小房子就是他要找的某棉紡廠,這幾乎等于是把某公司的一個門衛室當作就是整個某公司,這比任何一個鄉巴佬進城的故事還要不可思議。

     愚耕真是後悔得要死,深深自責,他為什麼總是在犯這種最不應該犯的最低級的粗心大意的錯誤,愚耕有些粗心大意是缺乏社會經驗的緣故,有些粗心大意恐怕是怎能也改不了的,愚耕以前還總以為粗心大意,并沒什麼不好的,真是教訓深刻,吃一塹長一智,注定還要吃更多的虧,要比粗心大意誰都比不過愚耕。

     愚耕雖然對自己沒有信心可言,底氣不足,但還是忍不住抱着試試看的心态,興沖沖地進到那棉紡廠裡,當作是完成一件還沒有完成的任務,要有始有終,不留疑問,也好對得住那職介所曾介紹一番,愚耕一見到某辦公室門口裡,正坐有一人,完全想都不想就冒冒失失地挨上前去,結結巴巴地說是前來應聘的,完全就當那人是專門負責招聘的人。

     那人完全莫名其妙,以為哪裡來這麼個神經病,很是反感,接口就用一種藐視的語氣,直突突地問愚耕是不是熟手工,那人是在明知故問,那人好像是想隻要用這一個問題就能将愚耕打發掉。

     愚耕隻得老實承認,他不是熟手工,但卻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

     那人見愚耕還不願被一個問題就打發掉。

    很是厭煩,再又硬梆梆地問愚耕帶來了職介所的介紹信沒有,好像是要等看了職介所的介紹信,再随便找個問題将愚耕打發掉,不會連看一下職介所的介紹信的興趣都沒有。

     愚耕好生委屈,欲哭無淚,愚耕早已把前面那張介紹他來這棉紡廠應聘的介紹信給丢了,愚耕丢了職介所的介紹信,卻還說起他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真是死不要臉,卻又偏偏被那人問起帶來了介紹信沒有,真是丢人現眼,碰一鼻子灰,萬般無奈,無地自容,愚耕老實交待,介紹信已給丢了,除此再也無話可說,再也想不起他還有什麼資格來應聘,愚耕不再奢望還能在這裡找到工作,隻希望那人能留點面子給他,不要懷疑他說了謊,有像他這麼不會說謊的人嗎,愚耕強烈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自作自受。

     那人兇巴巴地訓了愚耕一句,就再也懶得理睬,才不管愚耕到底是不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連介紹信都丢了,就算愚耕是職介所介紹過來的也不管用。

     愚耕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真是一處不順就處處不順,就再沒必要想起,如果前面就能夠拿着介紹信去那棉紡廠裡應聘會怎麼樣,這都是注定了的。

     愚耕多愁善感,憂心如焚,倒黴透頂,好像廣州這個一慣能藏污納垢,包容萬像的城市,始終不能接受藏納愚耕這麼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象是廣州這個城市少愚耕一個不少,多愚耕一個則多不下,愚耕自從來到廣州就每況愈下,最明顯的一個結果是愚耕所剩的錢已越來越少,卻還看不到一點轉折,沒有一次順利過,愚耕強烈預感到,照此下去他遲早會有生存危機,更大的隐患還埋伏在後頭,愚耕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還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主動采取行動,已經發生的這麼多事讓愚耕太感意外了,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驚慌失措,難道這就是打工,愚耕好像是要讓本身的問題全都暴露出來,才能真正主動采取行動。

     愚耕想也不想,竟又返回那職介所去,好像還是要把所有的問題都推給那職介所,愚耕對那職介所還沒有完全失望,這幾乎成了愚耕是否要主動采取行動的一道底線,愚耕竟還要依賴那職介所,其實也是愚耕粗心大意的一種表現。

     愚耕返回到那職介所那裡,隻見那職介所已關門下班了,天也快黑了,愚耕稍作猶豫,自然而然就想到還是要去上次那職介所的那人帶他去住了一晚上的那出租房過一夜再說,愚耕已是人窮志短,顧不得好不好意思,愚耕昨夜露宿的經曆,還讓他心有餘悸,愚耕要去找那地方住實在是迫不得已,總比露宿強多了,比起要露宿,再怎麼不好意思,也算不了什麼,這才是現實中的做法。

     愚耕還清楚記得去那地方,該要從那職介所那裡乘幾路車,又該要在哪一站下車,以及下車後的行走路線,絕不會弄錯。

     愚耕去到那地方,讓職介所的那人深感意外,但還是很大地方讓愚耕過了一夜,愚耕還是睡在上次睡過的床鋪上,香噴噴地睡了一夜好覺,也把露宿過夜沒睡好的覺補回來了,又等于是一夜睡了兩夜的覺,也還是沒有付住宿費,愚耕好生感激無以為報,真是有了頭一次就有第二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還有第三次啦。

     710号,那職介所裡的人再又為愚耕填了一張介紹信,要把愚耕介紹到某印花廠去,那職介所裡的人,實在掩飾不住對愚耕的厭煩情緒,難以奉陪,那職介所裡的人對愚耕的寬容已到底線,幾乎是把愚耕當作是能力有缺陷的人,才這麼寬容,碰到愚耕這種求職者,隻有自認倒黴,要求愚耕這回隻許成功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