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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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class=\"ca-4\">元錢押金,被一家遠東搬屋扣押了,卻又不想還給我。
”愚耕僅隻說了這麼一句,那值班人員立即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接口就用一種平緩的語氣勸慰愚耕,先在這裡等一等,并解釋說,派出所裡正在開會,等開完全就會派一個人去幫愚耕解決一下。
顯然,愚耕這種情況對派出所而言,早已司空見慣,習已為常,解決起來也是輕而易舉,小事一樁,愚耕如釋重負,不再羅嗦些什麼,顧自規規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在裡面的一條長椅上等着,十分安逸,好像愚耕受到的委屈一下子就發洩出來了,心情順暢了許多,愚耕情不自禁地有些自鳴得意的感想,愚耕想啊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都怪遠東搬屋的老闆們欺人太甚,才逼他找派出所的。
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過後,派出所裡有一位穿制服的小夥子,走到愚耕的前頭,要這就帶愚耕去遠東搬屋的辦公室,解決一下押了愚耕的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的事。
愚耕跟在後頭,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甚至有點後悔,有點害怕了,畢竟遠東搬屋的老闆們還沒有說過不給愚耕解決好押了愚耕的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的事,隻是要讓愚耕等那女會計來,并不能斷定就是要故意為難愚耕,愚耕覺得他這麼急不可奈地找來派出所的人來解決,是不是有點過份了,愚耕一向是很平和的,認為他這種做法是在大動幹戈,是在針鋒相應,實在過意不去,愚耕還隐約覺得“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一來,會不會反倒把事情搞砸了,得不償失,愚耕已無從駕馭事态的發展,反倒更加被動,愚耕為了放松心情,還能與那派出所的人扯談幾句。
那派出所的人,顯然把這次任務看得很輕巧,就像是去竄門子走親戚,駕輕就熟,遊刃有餘,心中自有分寸。
到了遠東搬屋辦公室那裡,那派出所的人先是主動招呼了一聲,便很是輕松愉快地挨了進去,與此同,用一隻手習慣性地将頭上那頂帽子摘了下來,接着便與裡面的老闆們寒喧了幾句客套話,一邊還用另一隻手順了順頭發,顯得格外随和,一點架子也沒有。
裡面的老闆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外的愚耕,明白那派出所的人是來者不善,裡面的老闆們明顯很驚訝,沒想到愚耕竟會找來派出所的人,裡面的老闆們哪個不是老江湖,面對那派出所的人也還能有說有笑,極力與那派出所的人打成一片,若無其事,好像還不知道那派出所的人有何貴幹,卻故意對門口外的愚耕不理不睬,視若無睹。
愚耕站在門口外,很不自然,象是在害羞一樣,忸忸怩怩,手足無措,愚耕意外的發現那女會計正好也在裡面,那派出所的人也顯然早就與裡面的老闆們打過交道,愚耕真有騎虎難下的感覺,很不能一走了之。
很快愚耕還是被那派出所的人招呼到了裡面,正式開始接受調解。
那派出所的人先是蜻蜓點水似地,将押了愚耕的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的事提及一下,并在不傷和氣的前提下,對裡面的老闆們作了些質問與指示,要求裡面的老闆們,将愚耕的身份證與250元錢押金還給愚耕就是了,根本不是什麼大事,那派出所的人能這麼說,已經恰如其分,不愠不火,作用不可小視。
裡面的老闆們鎮定自若,不畏強權,作慷慨激昂的陳述,作躲躲閃閃的答辯,作唯唯喏喏的表态,應對起來輕松自如,無關緊要,但他們心裡是怎麼樣想的誰能知道呢。
愚耕始終沒有見言,心慌意亂,拘謹不安,有那派出所的人出面調解,愚耕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呢。
愚耕隻是當場向那派出所的人告狀說,裡面的老闆們前面罵了他,見到裡面的老闆們當場就強行予以否認,并還反過來嘲諷他,愚耕也就作罷了,更無話可說。
很快那派出所的人有把握似地認為事情已調解得差不多了,也就習慣性地重新戴上了帽,并對裡面的老闆們作了最後的叮囑,算是完成任務,功德圓滿,急忙要趕回去,不作逗留,應該說那派出所的人是很盡責的,作風優良,辦事效率也高。
其實那派出所的人隻要來一下遠東搬屋的辦公室,就足以起到很大的調解作用,愚耕心存感激,愚耕見到那派出所的人就這麼走了,無可奈何,愚耕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強烈預感,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結果不出愚耕所料,那派出所的人一走,裡面的老闆們便忍不住将壓抑着的滿腔怒火,象火山爆發似地,沖着愚耕發洩出來,愚耕頓時成了衆失之的,有口難辯,無從招架,愚耕隻得假裝用一種檢讨的口吻,連忙嗡嗡哝哝地解釋說,他是一時狗急跳牆,才胡亂去找派出所的,他隻想要快些拿回他的身份證與250元錢押鑫,别無惡意,愚耕為了能進一步減輕他的“罪過”,還解釋說他原本是想告勞動局的,卻又能不知道勞動局在哪裡,他是聽了那職介所裡的人的建議,才轉而去找派出所的。
愚耕心裡明白,到了這種時候,唯有裝作乖覺,講理是行不通的,更不可能還拿那派出所的人來當擋箭牌,那派出所的人肯定更加明白,有些有小事情與其強行處理解決掉,還不如讓雙方的怨氣都充分發洩出來,最終才能真正沒事啦,這是愚耕頭一次将他裝作乖覺的全部本領派上用場,愚耕裝作乖覺的本領從來就是一流的。
經過好長一陣時間,裡面的老闆們總算息火了,漸漸進入疲軟狀态,息事甯人。
隻有高個老闆還在斷斷續續地對愚耕咆哮着,抱怨着、歎息着,前言不搭後語,亂洩一通,好像唯有這樣,才能顯得出他在遠東搬屋的最高地位,才能顯得出遠東搬屋是他一個人的全部家當,好像愚耕找來那派出所的人來作調解,對他造成很大傷害。
一會兒他通情達理的承認,愚耕去找派出所,屬于愚耕個人的權利。
一會兒他氣急敗壞地告訴愚耕,勞動局其實就在這背後不遠的地方,要愚耕去告勞動局就是了。
一會兒他痛心疾首地向愚耕透露就為了這件事,他今晚得要請那派出所的所長吃頓飯。
一會兒他臭罵那派出所的人是愚耕的爹,叫愚耕可以去找那派出所的人要飯吃。
一會兒他神神叨叨地向愚耕炫耀,他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與那派出所的所長是拜把兄弟。
一會兒他象是一位和藹的長輩,說愚耕剛出社會,沒見過世面,太稚嫩了,社會上那些打打殺殺的事,說出來就會把愚耕吓倒。
一會兒他抱怨愚耕說他們這裡很忙有很多事要做,經愚耕這麼一鬧,把他們搞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一會兒他用一種家長的口吻,向愚耕訴苦,說是他們手下還有三四号人要吃飯,不光是解決愚耕一個人的問題。
一會兒他辱罵那職介所不是好東西,愚耕其實被那職介所騙了也不知道。
一會兒他對愚耕打破沙鍋問到底,總想弄清楚愚耕到底在那派出所裡說了些什麼,甚至要求愚耕把從來到廣州後的所有經過都詳細講給他聽,他有些懷疑愚耕是個深藏不露不可貌相的家夥,前後把他們與那職介所都耍了。
那高個老闆的這種表演富有戲劇性,滑稽可笑,看似是想起一句就說一句,實質卻需要有即興演講的才思,結構嚴謹,有條有理,真是發自肺腑,脫口而出,擲地有聲,回響不絕于耳。
愚耕隻得裝模作樣,俯首稱臣,一心希望高個老闆快快結束表演,随便把他的事了解一下就行啦,愚耕心裡已經當作達到了辭工的目地,已經沒什麼明确要求了,愚耕本來就是一個相當随便的人,碰到這種情況,愚耕更是沒了主張,愚耕不再認為押了他的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的事有多麼多麼重大,愚耕内心深處開始以旁觀者的心态,到要看看這出戲會怎麼收場的,愚耕本身已無所謂了。
出乎愚耕意料的是,那高個老闆亂洩一通後,再也尋思不到新的内容加以發揮,可心中好像還有洩不完的怒氣,無奈之下也就将心中剩餘的怒氣重新積集起來,重振旗鼓,把矛頭指向愚耕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