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困中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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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抽空到河沿邊洗了洗,他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什麼别的功利,都是小事,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恩人!“原來自己已經昏迷了三天,都是老張大哥照顧自己,姑娘心中充滿了對于老張的感激,情緒激動,大滴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活到這麼大,她隻記得幼小的時候,在她生病時,是她的母親翠珍照顧她。

    而她的父親,因為經常出海打漁,忙活營生,根本沒有功夫。

    這一會兒,花姑突然想起了與自己失散的母親,想起了前年出海打漁屍骨無存的父親,又想到了剛剛過去的自己凄慘的經曆,抑制不住對于命運的哀怨,哇哇地哭起來。

     老張有些蒙了,不明白姑娘為何如此。

    姑娘一見老張局促的神情,止住了眼淚,又笑了起來:“謝謝大哥,謝謝曲先生。

    俺想起了自己不幸的遭遇,俺的命好可伶! 看到姑娘已經好些了,曲先生又去到櫃台,打理自己的生意。

     姑娘已經清醒,老張趕忙又去到竈房,生起火來。

    姑娘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隻是喝了一點藥和稀粥。

    老張熬了兩碗棒子面粥,又熱了兩個白面饅頭,還拿了一塊主家腌的胡蘿蔔鹹菜,回到廂房。

     “來,閨女,吃飯。

    ”老張端着飯食,關心地對姑娘說。

     見到老張手裡的饅頭,姑娘眼裡充滿了渴望,趕忙側一下身子,接過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正兒八經地吃東西了,饑餓的胃,就像是空虛的灣塘,三兩口就吃完了香甜的饅頭。

    她又端起稀粥,幾乎沒有喘氣,昂着脖子就喝了下去,甚至都沒有就鹹菜。

    她喘着粗氣,噎得不行,老張趕快又給她端來了一碗棒子面粥。

     吃飽了飯,花姑的精神氣馬上就恢複過來,臉上充滿了紅潤,發熱好像也減輕了許多。

     身體虛弱,而且仍舊斷續的低燒,花姑的病又拖了幾天。

    好心的曲先生,又讓老張到馮郎中的診所,照原先的方子抓了三付藥,還囑咐老張,盡可能的照顧好可憐的姑娘。

    老張主要的時間,是在前面的櫃台幹一些雜活,拿拿貨物,收收賬款,打掃一下衛生。

    空餘時間,就回到東廂房,看護一下花姑。

    一天以後,花姑的發熱,基本退去,自己能夠照料自己了,吃飯、解手已不用他人。

    老張每天就是為花姑端端飯,煎煎藥,沒有什麼其它的事情。

     好幾天了,自從知道是老張大哥救了自己的命,花姑的心中感激的不行。

    一下子遇見了老張大哥和曲先生這樣的好人,讓她心中充滿了溫暖。

    一個就像是大哥哥一樣,關懷備至,一個就像是親愛的爹,和藹慈祥。

     親切的面容,溫暖的氛圍,讓花姑突然萌生了要在此長期住下去的念頭,她已經厭煩了逃難路上的困苦和艱辛,害怕了一個人孤獨的前行。

    多麼好的一些人!既然老張大哥能夠留下,我也一定能夠留下。

    她想。

     六七天以後,花姑的病完全好了。

    這天中午,做好了飯,老張又和往常一樣,給花姑端到廂房,一碗稀飯,兩個饅頭,一碟鹹菜。

    剛進東廂房,就見花姑從炕上下到地下,一下子就給老張跪下來。

     “大哥......”她嘴裡哽咽着。

     老張被花姑突如其來的舉動搞蒙了,他從沒有想過、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他趕忙把姑娘扶起來,忙不疊地說:“起來,閨女,起來。

    不要這樣。

    ” 花姑沒有起來,充滿感激地向老張說:“大哥,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老張無瑕思索,趕快說:“答應,答應。

    你先起來。

    ” 花姑見老張已經答應了,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哥,麻煩你,請你去和曲先生說一聲,讓我也留下吧。

    我孤身一人,沒有地方可去。

    ” 說着說着,姑娘淌下了無助的眼淚。

    她舉目無親,能到哪兒去呢?去錦州,去投奔舅舅?錦州那麼大,她又沒去過,又能到哪兒去找到舅舅?這二十多天的慘痛經曆,真的是太可怕了!一個年輕姑娘,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到處充滿了危險,恐懼,饑餓,寒冷,孤獨,尤其是生病的這幾天,幾乎死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完全崩潰了。

    生命的脆弱,命運的多舛,已經讓她屈服。

     老張看着姑娘的眼淚,不知如何是好,他搖了搖頭,不敢擅自應允。

     花姑一見老張搖頭,“撲通”一聲,又一次給老張跪了下來。

     “不要這樣,閨女,不要這樣,起來。

    ” 花姑執拗地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大哥,請你行行好,留下我吧。

    ” 老張頓了頓,擺了擺手,說:“閨女,不是我不收留你,我也是逃難過來的,我的家在安東。

    是曲先生收留了我,我隻是一個打工的夥計。

    曲先生才是這裡的主家。

    ” “大哥,俺失散了俺娘,無家可歸,俺那村子也讓日本鬼子給占了,請你讓曲先生收留俺吧。

    俺什麼都能幹,不會吃閑飯的。

    ” 花姑堅持着,又哭起來。

     老